胡仲春
永远失去父亲的那一年,哈伦德还不足五岁,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拼写。家里的人哭作一团时,他觉得很好玩,因为一时间没人能顾及他,他可以自由自在满镇子去疯玩。
14岁辍学后,他回到印地安那州的农场。上学时他不开心,干农活仍然让他不开心,在电车上售票还是让他不开心,他瘦削的小脸上总是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重与愁苦。
17岁,他开了一个铁艺铺,生意还未完全做开,就不得不宣告倒闭。
18岁,他找到生命中第一个爱的码头,并栖身在此。但不久后的一天,他再回家时,发现房子里的东西被搬迁一空,人也不见了踪影,爱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走了,码头从此成荒。
他尝试过卖保险,失败了。他努力争取到一份轮胎推销工作,也失败了。他在几乎清一色的失败中晃到了中年,而直到此时,他还软弱无力到甚至无法从前妻那儿见自己女儿一面。为了这日思夜想的一面相见,这个落寞的中年男人想到了“绑架”——“绑架”自己的女儿。然而,就连这样的荒唐之举,也在他独自潜伏于草丛中十多小时后宣告失败——确切地说,他放弃了。
這位几乎被判了死刑的人,又晃过了几十年无人知也无人欲知的岁月。在退休之年的一天,他收到105美元的社会福利金,然后孤注一掷,用这点儿福利金开了一家想要维持生计的快餐店——肯德基家乡鸡。没人能想到,随后的快餐史便成为一部肯德基史。
所以说,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拐角后面是什么。
(摘自《沈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