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武
景苑小区自从围拢以后,就剩下西边那个有保安站岗的门可以出入了。
业主们很满意这样的物业管理,因此,当物业公司加收管理费的通告一出来,大家便自觉地、积极地前去交纳。
物业公司在北墙处留了一块硬地,是替少数几户有车居民准备的。墙挺高,大概有两米多,为了防止人们攀爬,还在墙头栽上了不少的玻璃碎片。居民们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很放心,夜里睡觉,就很踏实。
这天,有两个贼路经景苑小区。看到小区如此好的防范,那年轻些的贼就摇了摇头,对着另外一个长相老点的说:“这里不好下手,师傅。”这个被称作师傅的听了,微微一笑,摆摆手,制止了徒弟往下的分析,说:“今晚就从这里弄一辆。”
是夜,凌晨一点。小区北墙处传出一声闷响,随即复归平静。
紧挨北墙的这幢楼里,三楼西户的男主人被响声惊醒,他揉着睡眼走到厨房,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两个身影,正不慌不忙地朝一边清理砖头。他的第一反应是墙塌了,于是便嘟哝一句:“哈哈,物业公司搞什么鬼?这么早起来干活?明天告它去!”随后又回房倒头睡了。
四楼东户的男主人也听到了响声,想起来看看,无奈,脖子被老婆搂得很紧,动弹不得,再加上声音就响了那么一下,也就没再理会,心想,这么严实的小区,实在没必要一惊一咋的,也睡了。
五楼的那户也听到了声音,男主人感到这地震一般的声音有点不对,就起来往下看,这时候,两个贼已经在一堆豆腐渣一样的碎砖中清理出一条车道,其中一个开始动手开车门了。
五楼的这位偷窥者,无意中看到这一幕后,明白过来:这里遭贼了!他有些紧张,紧张中还夹杂着些许兴奋,他急忙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推醒了老婆,两个人一块看着贼们的表演。老婆问:“咱要不要报警?”其实报警挺方便的,电话就在客厅的茶几上。
男的说:“不行!听别人说很多贼都有警察哥们,要是将来贼们知道了是咱报的警,你、我还有咱们的孩子都别想安稳!车又不是咱的,偷去吧!”
于是,两个人继续紧张地盯着贼们干活,紧张中,又多了些兴奋,竟然不困了。
听到这声闷响的还有六楼的一家,女主人是位下岗工人,下岗后,靠在小区外的早市上卖凉粉贴补家用。凌晨一点多,她正要起床准备早上的凉粉,就听到了那声响。
她先是穿好衣服,然后洗刷,完了就那么随便往楼下一瞥,于是,看到了两个贼正顺着墙的豁口处往外推车。
她一看那车的颜色,就知道是三楼东户那个富婆的,她想喊一嗓子,可就在“抓贼啊”这三个字即将出口的瞬间,她犹豫了,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富婆在楼道里看到她时不屑的眼神,想起了自己蹬着三轮车被她飞驰的车轮溅满一身泥水的镜头……
她摇了摇头,再看那辆漂亮的小轿车,已经被贼们发动起来,绝尘而去。
第二天,小区里就传开了,传的最多的是贼们的本领如何了得,有人感慨:那么高的墙,竟然也挡不住贼手。几十万的车,神不知鬼不觉,就那么说没就没了!
看来这墙,还得加高。
(吕丽妮摘自《新法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