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比尔·肖
多年来,我一直在政界工作,为此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不得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远离妻子邦妮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查荷和茉莉。
以前,每次出差一走就是六七天,偶尔回家也只是做短暂的停留,拿些换洗衣服。茉莉3岁生日前不久,我刚刚结束与参议员的一系列活动。那天,我们从附近的杂货店驱车回家时,坐在后排的茉莉突然问道:“爸爸,您住在哪条街上呀?”
“什么?”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您的家在哪条街上?”
那一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尽管她知道我是她的爸爸,但却不知道我和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尽管最终她明白了我们住在同一个地方,但对于我在她生活中的位置还是不很清楚。当擦破了膝盖时,她总是跌跌撞撞扑到妈妈怀里,而不是我。在学校偶尔听到什么不懂的问题时,她也常常一直憋在心里,见到妈妈时才说出来。直到一个夏天的晚上,事情才有了转机。
那个夜晚,茉莉要在后院建一个捉迷藏玩的小屋。天黑了,她一直没回来,因为刚堆好的墙总是中途坍塌,她的情绪十分糟糕。当墙最后一次像往常一样“噼里啪啦”倒下时,她忍不住大哭起来。
“茉莉,你知道需要些什么才能把墙砌起来吗?”我问。
“什么?”
“大約60块砖。”
“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啊!”
“我们可以想办法去五金店弄一些。穿上鞋子,赶快上车。”
我们开车来到三四英里外的五金店,在那里找到了砖。这些砖又粗糙又沉,我先要将它们搬上手推车,然后再装进吉普车里,回家后还要慢慢卸下。
“爸爸,让我来搬吧,求您了!”茉莉央求道。
“可是,宝贝,这些砖好沉啊!”
“求您了,爸爸,我真的很想搬!”说着,她跑到砖堆旁,双手搬起一块砖,费了好大力气才放到手推车上。
照这样下去恐怕一晚上都得耗在这里,我看了一眼手表,尽量抑制住内心的焦躁。茉莉转身回到砖堆旁,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挑选了另一块。我把这当作是任务,巴不得快点结束,那样就能早点回家去,而茉莉却好像要让这一刻延续下去。突然,我明白了,她可能就是想这样度过这个晚上——像这样我们两个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见。
我靠在手推车上,深吸一口气。茉莉有条不紊地搬着砖,显得很轻松,话也开始多起来。她给我讲她要建的东西,讲学校生活、小伙伴以及即将到来的骑马课。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是在买砖回去砌墙,砌一堵感情之墙。而实际上,我们也正一点点拆除一面墙——横亘在我和茉莉之间的隔阂之墙。
那以后,我明白了妻子早就明白的道理:怎样跟孩子一起看电视,即使那个节目并不是我想看的;怎样全身心投入地待在孩子身边,而不是一边陪她一边看书报。孩子们想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能给予他们什么,也不是因为我能带他们到什么地方去,更不是因为我们能一起做些什么,他们只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只是在享受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
(摘自《环球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