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车上画像

［日］铃木优子

在末班电车中，我一坐下，身旁的一名中年男人就突然拿出巧克力，微笑着说：“给你。”我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接着他询问我的年龄，然后笑着说：“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为什么这么纯真呢?”我想这人真怪，不禁笑了，看到我的笑容，他突然问：“在下车之前，能让我为你画张像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说。他可能四十岁出头吧，头上已有了白发，但并不给人以上年纪的印象。未等我回答，他就开始画了。

“自然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的眼睛，紧张感逐渐消失。他的眼睛真不可思议。

这期间，我们交谈起来。他是位职业画家，他送给我的明信片背面写着他简单的履历，这表示他有相当的实力和名声。

这时，我心中的纯真之情逐渐消失。他是位职业画家，并不是谁都可以让他作画的，他好像看中了我，下次遇到朋友时我可以炫耀一下了。我沉浸在一种优越感中。

谈到他的专属模特，我才知道那是我的中学同学，她在校中就美貌出众。

“以后我当模特，会更漂亮。”我心想着，并努力掩饰自己的嫉妒。

是呀，我只不过是偶然路过的人，当画家的模特的应是她那样的人，我感到刚才的自己很可怜。

可能是画家注意到我的表情。他突然停住手。

“你以为美是什么?——你刚才不是把仅空着的一个座位让给老人了吗?所以我想画你，我认为你很美。”

我感到心中的阴云骤然消散了。他认为有这种行为的人很美丽，才给我画像，所以他的目光是那么温柔。

画完成时，车已到站。画上的我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那么，再见。”我跟画家握手告别。

我还想再见他一次。他给我的明信片和那张“美丽的我”至今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心海摘自《启迪中学生的心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