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07-05-14 15:05
中国新闻周刊 2007年21期
关键词:股神流氓

到底谁流氓

民谣歌手万晓利有首歌我很喜欢,歌的名字叫《流氓》,大意唱的是:有一天他走在街上,看见—个姑娘穿着一身好看的衣裳很漂亮,有个老头手在姑娘的衣服上摸了一把,他什么也没想冲上去就给了那老头两巴掌,哪知那个姑娘说这个老头是她的情郎,衣服是他买的摸摸又何妨……歌的结尾反复在问着一个问题到底谁流氓,到底谁流氓,到底谁流氓啊到底谁流氓……

喜欢这首歌,先是觉得它幽默好玩,后来莫名其妙哼唱的时候竟然有了点沾沾自喜的感觉,难道……我是不会承认自己是流氓的,首先我不会多管闲事,管她姑娘的衣裳谁给买的,其次,这个世道上好玩的流氓几乎绝迹了,除了因为挤车抢座大打出手偶露峥嵘外,大家平时都乖巧得像个小绵羊。

我的一个女同事有一天在中午的饭桌上十分怅惘地说到这个问题,她说现在的马路求爱者几乎都被自动扫路机打扫走了,她数年如一日愣是没遇到一个男的上来搭讪“你喜欢文学吗”,倒是有一个长相不错的小伙子在地铁里尾随过她,结果她回眸一笑媚眼还没来得及抛出,那胆小的家伙便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逃得没影了。她感慨:现在的小流氓啊,一点专业素养也没有。

有一次我们一票人马去爬山,人分成了两拨结果走散了,手机长途加漫游挺贵的,我用矿泉水洗干净了手,把大拇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放在口中,尖锐清脆的哨声在山谷中响起,身边的姑娘眼睛一亮,说难道这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流氓哨”?我颌首称是,身边顿时掌声一片。碰巧另一帮人马中也有会吹这个哨子的,遁着哨声,我们成功会师,两个流氓满含热泪在山顶上进行了一次革命战友式的拥抱。姑娘们评价说,没想到我们身边居然还隐藏着这么纯情的两个流氓。

怎么不是呢?在青春岁月里,呼朋唤友的时候,在离人家院子几十米的地方吹一个口哨,用不了一两分钟,那家院子便会窜出伙伴的身影,当然,也避免不了窜出一条恶狠狠的汉子大骂“滚蛋”。傍晚的时候,双腿盘坐在电影院路边的栏杆上,遇到穿着时髦的女孩也会忍不住吹一下口哨,大多数时候女孩们是看也懒得看一眼的,不过偶尔也有胆大的回头温柔的骂一声“小流氓”,于是吹口哨的那个便成了众星捧月的英雄。

这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三十好几岁了,步履匆匆,心情焦灼。多么希望在上下班的路上,或者午后的人流中,发现一个流氓啊,哪怕是轻轻嘬起嘴唇吹一串悠扬的口哨。可是他们都灰黑着脸孔,担心打卡机到点响起的警报声,要不就是刚被老板骂了一顿,再不然就是股票暴跌赔了、银行发出房贷催缴通知了……那些曾经无忧无虑的流氓呢,他们都老了吗?他们在哪里呀?

文/韩浩月

股神

我的父亲母亲最近不大恩爱。先是股市全盘飘红,咱爹套了五年的股票终于有出头的日子了,走路腿都打飘地去了交易所,送股加涨的赚了着实不少。一回来就朝我妈嚷嚷:“你看你看,这不是赚了么?妇道人家,懂什么!”

也不怪咱爹。五年了,他堂堂一个男子汉真是没少被我妈唠叨。几万块急死英雄汉,割肉又怕疼,套牢只好干着急。这下解套了,咱爹终于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妈呢?赚了钱该高兴,被咱爹数落又心里窝囊,哭不得笑不得真是相当尴尬。

可咱爹得意不了几天,又被我妈盖过风头:“你看,那么早抛干什么?放现在抛,我们就多赚了两个平方!”兴师问罪的声音还绕梁三日着,股市连着五个跌停。我以为咱爹又抓着话柄了,谁知这两人却一笑泯恩仇,也不知私下达成怎样的和平协议,就此夫妻双双看大盘。我劝他们说:“你们两个老人,亏了万一急出什么毛病来怎么办?”咱爹笑嘻嘻地说他不会,因为他已看穿股市沉浮,横练出一身稳赚不赔的铁布衫功夫,且自封为“股神”。我妈名词解释道:“我们就看你阿姨舅舅他们买什么股票,就跟着他们买,比他们买的价格低。如果亏一定比他们亏得少,如果赚肯定比他们赚得多。我们不求发多大的财,只要比身边人多赚点,就开心啦!”

这让我想起前两年的热门话题:幸福感。人只要比身边人优越一些就感到很幸福了。看来咱爹的股经是有哲学基础的。

股市大热,催生了众多股神。我的MSN联系人的签名里,有好些人不是写着“寻找股神”,就是“我是股神”。有时还真遗憾他们星汉迢迢隔着我这楚楚的银河竟没见着面,但思前顾后还是决定不做牵线拉桥的事。因为《与神对话》是本很痛苦的书,连蔡康永都嘟嘴抱怨:“我都头大了!”

我的好友把她准备将来为自己置办嫁妆的钱都交给她妈炒股了。这年头女孩难嫁,万一连嫁妆都没有了,就更……为了打消我的忧虑,好友把嘴凑到我耳边神秘地说:“放心,我妈只炒消息股,她认识股神!”股和赌的音很像,于是我心目中的股神便也有了周润发的潇洒魅力。

我朋友的朋友很有些本钱,经股神建议,试水H股。小买了一只一块多的股票,价格比股神自己买的稍高一些。股神赚了他还没赚,股神走了他走不掉。跌的时候不断买,越跌越买想摊低成本。最后竟把几千万全压这一只股票上了,电脑上一查吓一跳,他竟然变成了这只小股票的大股东。近来此人已准备南下去公司看看,影响影响管理层决策。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害怕的,经典版股神巴菲特炒股基本上也就是这个路数嘛!

文/上上签

世说“金密”和“火密”

前些日子,在中国第一周报上看到一篇奇文。老中青三个男人,一个捷克汉学家、一个中国古代思想专家和一个青年电影博士,同解《暗算》中“黄依依为什么留下来又对安在天冷淡”之谜。什么新左派、自由主义、莱辛、共济会……我看不懂,开始走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美国专家给大学新生的建议,其中一条是:不要读文科博士,除非你离了学术不能活……博士们最后的结论是“要搞清楚黄依依究竟受到哪层密伤害,取决于安在天是否认识到这两层密及其相互间的历史关系,可我们没法知道这一点”。我把这命名为“金字第一密”。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嘛。我不揣浅陋,也自告奋勇来破上一破。这就像安在天学的是苏式密码,黄依依学的是美式,所以“金密”也得分谁来破嘛。

最简单但并非最不靠谱的答案是:瞎编。就拿我爸来说,只要穿件长衫,他就认为是历史剧,于是乎经常被一些明显不合史实的情节苦恼得死去活来,抱着枕头边的盗版二十四史狂翻。我妈简直无法理解他,在她看来,电视嘛就是编的嘛。我觉得这是最朴素的真理。连那么伟大的曹雪芹,还留下“秦可卿淫丧天香楼”的“红字第一密”呢,说白了不就是“增删五次”改来改去改晕了吗?作家也是人嘛。

如果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别急,我还有第二个。我研读了麦家的原著,原来——枉自咱们为安在天和黄依依的故事掬一把伤心泪了——我妈就说电视都是编的嘛——黄依依倒是如剧中一样挑逗过安在天,但人家“拒

腐蚀永不沾”的安同志根本不接招,这事就过去了,黄倒是跟有妇之夫汪林和张国庆都有一腿,如假包换,也没啥复杂动机,就是乐意呗……改编者为美者讳,把这改成了一个爱得深沉的故事,但就像红楼梦的判词,电视剧中还是留下了原来的痕迹:黄依依去医院治妇科病时惨遭毒手,你道是啥病?原来是人流……

如果对这谜底您们三位还不满意,没关系,我还有,总有一款适合您。听过莫文蔚的歌《我累了》吗?“我累了/等你觉察到我对你的重要/一切都迟了/我累了/再无力期待你的好/等待你的回报/再多我也不要……”黄依依为了这份无希望的爱,骄傲没了,尊严扫地,甚至自暴自弃到跟汪林这样人神共愤的衰男鬼混……屈辱到这份上,还能回头吗?就算是报复,那又怎样?

那安在天到底爱不爱黄依依?我顺手把这“火字第一密”也破了吧,谁让咱能呢。他当然爱——当光密破译、黄依依成为701的英雄,谁也不能嚼舌头说他找黄依依来是为搞破鞋、连组织都觉得他的孤独是可耻的。

“金密”和“火密”其实没那么难译,难处只在于,从来不是同声翻译。

文/枫露茶

后窗怀念“盲婚哑嫁”

大学闺蜜小蔚悄声无息地把自己嫁掉了。这个消息还是在一个月后才被我无意中知道的。连夜问宿舍的其他姐妹,也都一概无知,大家的哀愤之情,像是“老公有外遇,我是最后一个知道”那般。

她说因没有摆酒,所以没有昭告众人。

可在我们看来,那一纸婚书,已经意味着她在法律的见证下和某一个男人开始生活。而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对那个男人的了解还仅处于姓甚名谁的阶段,细节统统缺席,姐妹问最重要的知情权就这样被漠视。想当初,宿舍的女婿谁不是在众人的检阅下,把文化路的火锅吃穿,才得以变成自己人的。

他怎样?

在银行工作,城中有一套三居室的房,收入不错,过阵可能转工升职,父母是退休教师,有个姐姐在侨办,姐夫是生意人。

就这样?

听完介绍,觉得这个男人更陌生了。陌生得像是夹在报纸征婚广告中的某男。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从哪刻开始动心?她可是深爱他?他是否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也许我们更想知道这些答案。

和小蔚那样的现实描述相比,回想我们一众人大学的恋情倒显得更像是盲婚哑嫁。有人在19岁时和同班男生相恋,1个月后,才知道男生小她5个月,但在爱情面前,之前“不谈姐弟恋”的信誓旦旦都变得苍白;有人和初恋男友一年后分了手,都还不知道对方父母的职业,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谈过如此“俗尘”的话题。

都是那时太勇敢,勇敢到双眼只看得见爱情的澄澈。

读书时,我们也希望能去好一点的咖啡厅谈情,去食堂的2楼天天有小炒,但如果不行,在足球场的看台喝汽水或是冬夜路边摊的一碗馄饨,也是甜蜜。那些钱权世势的现实问题,都轻如鸿毛地飘离在年龄之外。

咔咔。

回忆归回忆,我们虽说很不满意一个陌生人娶走了我们的姐妹,也不满意我们的姐妹那样沉沦地介绍她的夫婿,但这就是现实。现实也许能让“奔三”的人更有安全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标签:学历、工作、家境社会、关系,之后才是观察人品和感应彼此间的“电流”。

还好在我们的狂轰乱炸下,终于证实小蔚不是奉子成婚,否则我们又要呐喊:这俗尘的社会,连我们知道自己要做姨妈的机会都剥夺了啊。

文/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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