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耕身
湘江评论。这是那年春天,在我决定投奔《潇湘晨报》的时候,我能为一个即将开办的评论版想到的、自以为最合适的版名。我无法不为这个名字激动。
——在1918年,毛泽东在长沙创办了一份名叫《湘江评论》的刊物。在当年7月14日的创刊宣言上,毛泽东提出“由强权得自由”的号召,主张以平民主义来打倒强权。主张群众联合,向强权者实行持续的“忠告运动”,实行“呼声革命”。
所以在2004年4月18日,在《潇湘晨报》“湘江评论”的开版词中,我们毫不犹豫地引用了毛泽东当年创刊宣言中的一句话:自“世界革命”的呼声大倡,“人类解放”的运动猛进,从前吾人所不置疑的问题,所不遽取的方法,多数畏缩的说话,于今一切都要改观。
但这也许并不意味着,从《湘江评论》到“湘江评论”之间,暗藏着某种存续或隐喻。“我们版有一位前任主编”,也许只是我与朋友们私底下一句表达崇敬的玩笑。也许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对接或存续什么,或根本就没有可能。因为那“于今一切都要改观”的,现在仍需得到改观;那“所不遽取的方法”,仍没遽取。这已经是在今天,这个版面已经存在四个年头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事们最滞重的疲倦、最深刻的无力。
然而当我们能够进一步思考,我们所能告知自己的仍只是,除了加倍持续地关注、近乎偏执的言说,还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免于最终的无力?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宁愿将那种在疲倦与焦灼中的坚持理解为,一种韧性,一种坚守。也许,这也就是今日中国所有评论或者杂文版面的编辑者,所有的评论家或杂文家们共同的品格。它离蒙昧与麻木远一些,因此更接近于美德。
正像在20HD5年,《燕赵都市报》十年庆典之时,我应邀为他们的评论版写的一篇短文中所说的那样:不论是作为一名评论写作者,还是一名评论编辑者,我都必须抛弃隐喻,来明确地表达一种真诚的敬意。作为在当下中国我所尊重的评论版面之一,一直以来,我都能够从理解良知、人性、心灵、文明、崇高等等字眼所代表的沉重与博大开始,来理解在多年以来,她的守望,她的寂寞,她的光荣。
我也愿意将这样的敬意,献给我们这个时代,以不可或缺的姿态出现在纸媒上的评论以及杂文版面,还有那一大群像山峰一样生长着的评论家以及杂文家。我也将这样的敬意,献给我日日浸淫其中的这张评论纸。因为这会让人警醒,充满敬畏。同时也将这样的敬意献给这份报纸的决策者们,他们的宽容与清醒,是这个版面得以动作的前提。还有我的同事们——晓宇先生,单士兵先生;他们的才具令人钦佩,他们的勤奋令人感动。当然还有朱达志先生,我有幸在这个版面与他共事两年。
《潇湘晨报》“湘江评论”版,强调对于国际国内以及省内重大时事的关注,致力搭建一个公民言论的平台,倡导公民议政的良好氛围。为政府分忧,为时局建言,为生民代言,为社会进步鼓与呼,是这个版面最高的价值追求。遵从当下中国的核心价值理念,提倡“理性,建设,负责”,鼓励一种冷静、从容、友好的文风。
“社评”栏目,强调对于国际国内以及省内重大I时事的关注,传递主流价值观,表达报社的立场;“知识分子”栏目,是一个由国内知名公共知识分子轮值I的专栏,旨在深入地表达学界及思想界的观点与思1考;“公众表达”与“社会视点”、“一家之言”栏目,更直接更快捷地切入当下最受民生关注的时政、社会或文化新闻事件。或思考,或关注,或论争,都出自观点的表达,都带着思想的光芒;“外报观点”则跳出传统话语方式的局限,通过编译国际主要媒体的社论与评论,达到以域外视野观察世界与中国之目的。
在这样一个时代,评论不光是一种强烈的介入,更是一种非常的心灵体验:隐喻着,驱使着,坚守着,痛且快乐着,冰且火着,说着并且沉默着,背叛并且皈依着,崇高并且渺小着。而更重要的是,作为一种形态,它在持续地关注,有韧性地坚持。
当我们超脱了一切疲倦与焦灼,我们应当庆幸,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