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lliam Ecenbarger
亚洲垃圾问题濒临失控,大部分地区的经济和自然环境受到严重威胁……
随着亚洲人越来越富裕,消耗的东西越来越多,制造的垃圾数量增长之快也是前所未见。亚洲开发银行估计,亚洲一些大城市平均每天制造76万吨固体废弃物,预计2025年,数量将再翻一倍以上,达每天180万吨。
垃圾似乎已多到无法处理;事实上,亚洲大部分地区都为垃圾伤透脑筋。要适当回收、处理或清除垃圾,所需费用庞大,许多国家和城市已负担不了。世界银行表示,有些城市花费了一半的预算来解决垃圾问题;即使如此,往往还有一半的废弃物没有被好好收集及处理。许多额外的负担,来自消费品的包装和产品本身;这些包装和产品需要许多年,甚至好几个世纪,才能够分解。
所有这一切,皆使处理固体废弃物变得更复杂、更昂贵。垃圾到处充斥,如果不加以控制,其恶果将影响到所有的人。马来西亚马六甲多媒体大学固体废弃物管理专家瓦希德·穆拉德表示:“污染并不分富人和穷人;当一个地方受到污染,每一个人,不论他是贫是富、是尊是卑,都会遭殃。”
露天垃圾场问题严重
垃圾危机不仅是环保问题,还会削弱一个国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阻碍工业与观光业的发展,从而威胁国家的经济。
以印度的高科技商业中心“思维空间”为例,该科学园区建立在孟买最大的未经处理垃圾场之上。根据印度全国固体废弃物协会的报告,园区内的承租户经常抱怨,由于垃圾分解所释放的气体,他们的服务器一再“当机”,造成每年数十万美元的设备损失。
堆积如山的垃圾,也破坏了亚洲城市的美丽。曼谷36岁的广告主管查猜·穆提塔每天从他的时髦公寓走路上班,都必须经过一大堆丑陋难闻的垃圾——这些垃圾要到晚上才会有人收走。穆提塔说,遇到下雨时情况更糟,一种发臭的黄色液体会从垃圾堆流到人行道上。他建议:“应该要有更好的废弃物处理方式,例如增加垃圾收集的次数,并使用较小的垃圾收集车,以减少对交通的阻碍。”
最紧迫的问题是那些露天垃圾场,比如马尼拉的帕雅塔斯、加尔各答的达帕、雅加达的班塔格邦,以及孟加拉国达卡市郊的马图艾尔。这些垃圾场不仅难看,还污染地面水和地下水,制造出具爆炸性的甲烷气体(沼气),并让传播病菌的昆虫、老鼠得以繁衍。
现代工程技术能对付与露天垃圾场有关的问题,不过,泰国亚洲理工学院教授切提亚潘·维斯凡纳坦估计。亚洲每10个垃圾掩埋场,就有9个未配备适当的工程设施。有些国家依赖可制造能源的焚化炉来处理大部分固体废弃物,但越来越多的人关切焚化炉所带来的空气污染问题。
虽然焚化炉的确会造成一些问题,但大都可凭技术克服;而露天垃圾场的问题则远比之更为严重。亚洲开发银行表示,日趋严重的垃圾危机必须以“3R”来对付:减少(Reducing)废弃物数量,重新使用(Reusing)被抛弃的物品,以及循环利用(Recycling)物资。
台湾和新加坡的成绩
中国台湾和新加坡已采取相关措施,目标是大幅减少垃圾的数量。拜3R计划所赐,这些措施都颇见成效。台湾当局宣称,自2001年以来,废弃物产量已减少32%;新加坡的报告则指出,自2000年以来,该国废弃物产量已下降了8%。按照“垃圾不落地”政策,台湾的家庭每晚必须有成员手提垃圾在住家附近的定点等候垃圾车来临。播放古典音乐的垃圾车会在指定时间出现在街角,收取分为“厨余”、“一般垃圾”和“可回收利用”的废弃物。垃圾袋需付钱购买,但交出可回收利用的物品,则毋须缴费。
台湾“环境保护署”顾问洪荣勋说:“这项措施反映废弃物管理已有了观念上的改变,也就是从末端处理,转为源头减量及资源回收。我们诱之以利,就可鼓励大家回收利用。”
台湾计划到2020年要将都市固体废弃物产量减少75%,同时订下2020年达到工商业界废弃物85%能被回收利用的目标。台湾目前正采用高科技遥感探测工具,来监控相关规定是否获得遵守,以及调查非法倾倒垃圾的事件。
新加坡的“迈向零掩埋场”计划,集中在三个主要策略:从源头将废弃物减至最少、回收利用,以及焚化。焚化策略的重点,在于1999年启用、精心设计的实马高掩埋场。这是世界第一座完全由掩埋废弃物形成的岛屿;新加坡四座焚化炉所产生的灰烬,最终都会送到这里。
新加坡正与产业界(实业界)合作,以减少消费性废弃物。新加坡国家环境局已和代表大约500家公司的5个产业协会签署协议,将大幅减少包装废弃物,这类废弃物约占所有家庭垃圾的1/3。新加坡环境及水源部部长雅国·易卜拉辛说:“许多产品为了吸引顾客,都被过度包装,很多产品甚至包装比本身大很多、重很多;这现象已屡见不鲜。”
新加坡、韩国、日本三国都有全面的废弃物管理计划,而其他少数国家,在垃圾处理方面也有所突破。不再臭名远播
吉隆坡2006年关闭了最后一个露天垃圾场。15年来一直臭气熏天、面积达12公顷的塔曼贝灵金,一直是马来西亚首都的垃圾掩埋场。附近居民必须忍受苍蝇、老鼠、疾病以及垃圾腐烂所发出的浓烈臭味。2004年,这个垃圾场失火,结果整整燃烧了两个多星期。
居民要求市府采取行动,官员最终决定关闭垃圾场,修复土地。固体废弃物目前都被送到远离雪兰俄州人口中心的新掩埋场处理。
今天,塔曼贝灵金垃圾场已变成草木茂盛的绿色山丘,是观赏几公里外双子星大楼的绝佳场所。跨过一条街道,则矗立着一栋新建的公寓大楼;当地房地产价格正急剧攀升。
在附近一家菜馆外,三名穿着短裤、T恤和橡胶拖鞋的老人围坐一张桌子旁。其中一位名叫万希德的老人边喝茶边说:“他们关闭垃圾场之前,我们根本不可能坐在外头,那臭味真会令人作呕。”
在当前的亚洲垃圾危机中,还出现了一群另类环境工作者:数百万拾荒者在都市垃圾场回收并利用他们所发现的物品。菲律宾、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的垃圾捡拾者组成合作社,利用集体力量去争取较好的价格及工作条件。
马尼拉臭名远播的“烟山”,一度是令菲律宾感到难堪的地方,这里的游民在肮脏和腐臭的环境下工作,传染病和各类疾病比例之高,使得他们的寿命大为缩短。如今,这里的垃圾都给压扁了,形成山丘。一个3万人口的小区出现在山丘旁,他们靠回收利用废弃物维持生计。21栋公寓的阳台上晾着洗好的衣服,这儿还有篮球场、学校、托儿所、餐馆和便利商店。
来自各行各业办公场所以及一般家庭的垃圾,仍会被送到烟山,但现在工人会把每样东西加以分门别类,然后卖给中间商。烟山计划的负责人安妮塔·瑟尔德兰说:“我们训练拾荒者通过更好的收集、分类和输出方法,来改进工作效益。垃圾转变成原始物料,能在国际市场上获取更高利润。”
这个拾荒者的故事为大家上了重要一课:只要适当处理,没有人要的废弃物也能变成有价值的资源。
(责任编辑/王克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