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城市重态化现象

　　产业结构的“重型化”给城市生态环境带来了严重的污染和破坏，造成城市的资源承载力脆弱和就业压力增大等诸多问题，称这种现象为城市重态化问题。像石家庄、洛阳、临汾和淄博等城市的产业结构都以重化工业为主，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城市重态化问题，被迫走代价沉重的先污染后治理道路。科学有效地处理好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和资源承载力的关系，预防重化项目及产业链的聚集引发城市重态化的问题，对我国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重工业导致的环境承载力过载
　　
　　“十五”期间，我国经济快速增长，从1999年开始，钢铁、电解铝、水泥等高能耗、高污染行业产量大幅增长，对环境承载力造成了巨大压力。废气、废水等主要污染物特别是废气中工业SO、烟尘、粉尘的排放量出现较大幅度的增长。近几年我国GDP虽然一直保持着较高速度的增长，但是付出的环境污染代价相当巨大。
　　将我国单位产出污染排放水平与国际水平相比较，CO排放量是日本和法国的11倍，是印度的1．21倍，SO排放量是法国的2．4倍，是印度的1．5倍。
　　从对重点行业的统计分析，我国煤炭、石油加工、化工、建材、钢铁、有色金属和电力这7个行业的能耗和污染最严重，这7个基础性行业的增加值占全国GDP的32％，反映了我国经济结构具有明显的高污染、高能耗特征。
　　
　　二、重工业造成的资源承载力压力很大
　　
　　20世纪90年代以前，我国经济增长主要是政策性启动，“十五”和“十一五”期间自主性和内生性增长占主导地位，投资拉动特征明显，投资拉动型的经济增长方式明显强化了我国的资源约束，我国经济长期存在的粗放经营方式所带来的资源低效利用更加加剧了主导性资源短缺状况。我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所依赖的主导性资源和主要原材料受自给能力和国际市场供求状况双重影响。从国内自给能力来看中国石油储量占世界石油储量的1．8％，天然气占0．7％，铁矿石不足9％，铜不足5％，铝土矿不足2％，矿产资源的人均值只有世界人均值的1／2。
　　我国年发电总容量是2．5亿千瓦，排世界第二位，日本仅为1．8亿千瓦，2003年我国有26个城市拉闸限电，2004年增加到27个，2004年因为电力短缺造成了2000多亿人民币的损失。我国铁矿砂进口量占全球60％以上，钢材的需要量占全球钢材消耗量的35％，消耗量超过了美国，排世界第一。我国石油消费占世界比重的8％，目前探明的油气不到20亿吨，按照现有开采能力，如果没有新的勘探储量，大约13年开采完毕。中国以石油消费占世界比重的8％，铝消费占世界比重的20％，煤、钢、铁消费占世界比重的30--35％的能源消耗量，仅仅创造了世界4％的GDP，2004年我国GDP量不到日本一半，不足美国的1／5。
　　
　　三、重工业发展形成的就业压力
　　
　　除我国人口政策和农村剩余劳动力快速释放原因造成的就业压力之外，我国经济进入重工业发展阶段后，工业发展的效率优先规则又进一步加重了就业压力。
　　第一，技术进步和经济结构升级排斥劳动力。虽然新型工业化道路能够创造新的产业门类和岗位，有利于就业增长，但技术结构转型必然淘汰旧部门的劳动力，对就业形成冲击，制造业从业人员从1995年的9803万人下降到2001年的8083万人，下降幅度近18％，说明技术进步和经济结构升级产生新岗位的速度低于传统劳动力的淘汰速度，就业弹性随技术进步不断降低。
　　第二，投资拉动型的经济增长方式下，单位资本所吸纳的劳动力减少，劳动力过剩。从统计数据看，1999—2004年期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为13．4％，GDP增长速度为8．5％，就业增长率的增长速度仅为1．1％，固定资产投资增长率高于经济增长率，高于就业增长率，表明在投资拉动型经济增长方式下，我国人均资本大幅上升，单位资本所吸纳的劳动力反而大幅减少。
　　第三，国际产业转移和国内产业链前移造成的就业压力。经济全球化加速了国外产业向我国的转移，石化、汽车、机床制造和金属冶炼等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重化工业转移到中国。国内沿海和发达地区的产业链前移，把劳动密集型的产业转移到劳动力更加低廉的中西部欠发达地区，提升了东部地区技术密集型产业的比重，造成这些地区的就业压力。
　　
　　四、预防城市重态化的措施
　　
　　第一，用科学的发展观认识经济规律，适度发展重工业。考虑到中国人口数量巨大的现状，决定了中国的人均资源承载力、人均环境承载力与这些发达国家相比存在固有的差异，我国的人均GDP与西方发达国家同比增长时，资源和环境压力会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增加。因此应当全盘考虑资源承载力和环境承载力，重工业必须发展，选择重工业和现代服务业并重的模式，更有利于以合理的资源消耗和环境代价生产更大的价值。
　　第二，树立科学的政绩观。目前，总产值仍然在干部考核、城市经济排名、政府官员政绩评定时起主导作用，以生产型增值税为主要税种的财政制度，仍然鼓励各级政府官员把工作重点放在发展价高利大的重化工业上。因此应当改革政府绩效考核评价指标体系，不再把经济增长率指标列为考核的重要位置，增加能源利用效率和环境质量改善等经济发展质量指标，不要激励领导干部把工业大项目当成政绩工程。
　　第三，推行教育改革，重视职业培训。改革开放20多年来，1亿多农民脱离农村，转人非农业工作，但现在仍有1．5亿农村剩余劳力，随着经济结构的重型化和城市化进程的深入，这部分农村剩余劳力需要进入城镇。此外，在传统加工产业中，我国目前仍存在大量经过简单培训的劳动力，他们在加工制造产业中承担低产品附加值产品的加工操作，在技术升级的时候，这两部分人将造成巨大的就业压力，因此应当进一步扩大和延伸职业培训的普及面，加强职业教育投资，改善职业教育培训体系，提高蓝领工人的知识技能存量。
　　第四，加快经济体制改革，提高政府机构配置资源的科学性，建立合理的原材料定价机制，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长期以来，我国对自然资源的管理方法主要采取计划经济的做法，改革之后，不少资源仍实行计划价格和市场价格双重管理，重要基础资源被当作公共资源开发和使用，没有被完全推向市场，制度性浪费是严重制约中国工业发展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第五，发展循环经济，建立工业项目准入制度，限制高污染、高能耗产业和项目的盲目发展。各地市应尽快出台工业企业准人制度，建立一套从环境、安全和资源承载力角度对新建工业项目的综合评价体系，必须从人口上加以预防，把高污染、高能耗企业严格限制在市场之外，为技术含量高、自主创新能力强的企业发展营造更加优越的环境。
　　(作者单位：青岛市发改委、浙江理工大学)
　　(本栏目策划、编辑：赵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