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萌
现今,绝大部分的影像作者都是高校影视专业学生。学校扩招、高额学费、聚光灯下的虚荣光环,从卖方到买方都愿意看到的繁荣局面被教育市场化制造出来,重庆本地高校近年来纷纷开设影视专业,这到底是中国DV产业力量储备呼之欲出的春天,还是教育领域的浮华泡沫?在专业和就业越来越不能划等号的今天,我们将目光投向重庆高校,看看DV教育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重庆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是我国西部最早开展摄影和电视制作艺术高等教育的高校院系之一,2004年学校把影像工程系和现代教育技术系合并成立为影视传媒学院。现设立有电视制作、广告摄影、现代教育技术三个专业。影视传媒学院经过20年各种层次的办学发展已形成了与北京电影学院,中国传媒大学两所国内影视教育专业院校不尽相同的教学体系和教学模式,尤其注重对学生专业技术能力的培养,把野外创作实习纳入教学计划,形成了以技术见长和艺术相结合的办学风格。伴随着数码时代的来临,DV短片的创作已成为一种国际潮流,影视传媒学院为顺应这一时代潮流,结合所开设专业特色,在注重培养学生理论知识积累的同时,特别强调学生的个性发展及社会实践能力的培养,对于学员个人作品的创作,给予了力所能及的支持和鼓励,尤其是由学院承办的一系列数码DV大赛,不仅为学子提供了一个锻炼交流的平台,更在市内外引起业内人士及社会的广泛关注
胶片可以淘汰电影
我觉得我们再怎么拍DV,都离电影太远了。现在我想,如果DV未来有机会发行,让更多的人看到,其实没有太多必要在乎电影和DV了,因为他们的目的本身都是为了表达你的情感,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所以说没有必要太在乎,迷信所谓的胶片片和DV的那种区别,我觉得不能把费里尼那个年代的东西拿出来说,因为他们本身就生活在电影的时代,现在年轻人都生活在DVD的时代,生活在一个数字影像的时代,而不是电影的时代,感情不能和那个年代的人相比。现在有个观念,很多人拍DV,都有一种倾向,就是把DV尽量做得胶片化,包括后期的调色呀,都按所谓的电影的东西去操作;另一种观念就说,这是个误区,DV和电影完全不一样的,它的技术指标,工作流程,都不一样,那么你DV为什么非要往电影那里靠。我个人觉得,现在DV还没有什么自己的语言,它还是学电影的东西,只是说两个东西不一样而已,如果DV能达到电影的水准,电影可以淘汰了,既然可以达到了,为啥子还要去用成本更高的东西?我觉得在国内圈子里,搞DV的还是像土匪,打游击。如果形成了一个体制,DV搞得好的也能进院线,电影就真的可以淘汰了。
关于如何踏上DV短片创作之路
读高中的时候,DV刚刚面市不久。在众媒体的吹捧之下,DV仿佛成为一种世上的生活态度了。DV握在手中,人格魅力都要提升好几格似的。收看关于DV的节目当然就是一件相当酷玩儿的正经事了。真正的DV创作是在二年级的下学期。几件偶然事件促成了这个开端。一是碰巧从CY君手中把当时昂贵的DV机骗过来,二是碰巧那个学期和王力一起出来租房子,三是重庆举行第一届大学生DV比赛。还有偶然的:王力当时凑了个剧本,打算自导自演,正好缺一个按DV开关按钮的人,于是同住的我就是最合适的人了。学院承办第一届DV大赛时,我正好有DV在手,也有之前的拍摄经验,于是胆粗粗地一个人拍了《Game On》,里面致敬了一下昆汀和调侃了一下永远看得昏昏入睡的《蓝》。其实就是拍着玩,过过DV青年的瘾,拿不拿奖无所谓,拍片本身就是件拉风的事情。结果拿了个小奖,从此踏上这条不归路。
展望未来
现在找到工作了,先积累点财富和知识再作打算吧。经过大学四年对电影热情的培养,可以说是找到了一笔很巨大的财富,对电影的热爱也许会延续一辈子的。回顾自己的获奖情况,重要的奖项一个未得,奖金倒是累积快20K了,成本是完全收回了的,但光拍DV的确不能养活自己。
关于《重庆往事》
有人觉得《重庆往事》的架构在学生作业中比较少见,野心也比较大。其实我觉得这种架构是很局限的体现,这就是教科书的局限,我设计这个从台湾回来的老人是因为我才看了一个余华的短篇小说,其中有这个人物,包括名字都没有变,还有炸弹,从往事到现在时间的延续。
关于DV及毕业
有的时候我在想用DV拍电影嘛,我认为DV和电影没有太大的区别。在观念上觉得没有什么差异。现在虽然离电影很远,但还是要去追求。我觉得我对电影很有感觉。喜欢,然后执着。小的时候由于叔叔是电影院的,那时候家里也买了录像机,看电影比较多,就是说启蒙比较早。现在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就选择了这个。很多学这个专业的人都会有一个疑问,就是DV未来的出路。我觉得这个需要社会提供出路,就是说国家允许我们私人创作了,然后有自己正规的教育市场和短片市场。
六条鱼我们与张国立无关
六年前,在一场云集了张艺谋、冯小刚、葛优等众多国内影视大腕的晚会上,重庆大学美视电影学院宣告成立。那场晚会的主持人,张国立,同时也是这所号称继北京电影学院之后中国第二所电影学院的院长。对于当时直辖仅三年的重庆来说,能够在一夜间云集如此多的影视明星,洗劫的不单单是记者们手中的胶卷,而且也在不经意间让这所新成立的学院烙下了明星学校的印记。
六年后,尽管张国立依然担任着美视电影学院院长的职务,同时也不可否认的是,美视在这六年间迅速的发展成为了重庆乃至整个西部地区办学规模和专业设置最为齐全的一所影视院校,但是在重大的民主湖畔,当人们行色匆匆,一脸麻木的从美视电影学院门口走过时,看得出曾经的明星烙印已经在这所学院身上褪却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张国立基本上和我没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影响了。”一位美视电影学院大二女生如是说道。毫无疑问,相对于应亮、王建峰等通过拍摄DV短片而获得成功并走上独立电影人道路的师兄们而言,一直处于主流体制内的张国立院长对这位女生来说显得有些遥远。
“精英一代”
2000年,凭借着张国立这位明星院长的公众影响力,以及当时重庆唯一一所“211”重点大学——重庆大学的背景,美视电影学院很快便在国内有了名气。最直接的表现便是在这一年的招生中,一大批青年才俊来到了这所新近成立的学院。而他们则被后来的师弟师妹们被赋予了“精英一代”的称号。
00级的学生能够获得这样的称号,很大原因在于,在他们这一批人身上对于电影有着浓重的乌托邦式的情结。以00级的代表人物应亮为例,他在入读美视电影学院之前,曾在北师大影视制作专业有过两年的学习经验,正如应亮自己所说“哪里离电影近我就去哪里”,而当时有着中国第二电影学院之称的美视则成为了对电影执着追求的年轻人的最佳选择。
应该说,那时的美视确实有着国内其他同类院校所不能比拟的条件。首先,在师资上既有汪流、高景文、谢飞等国内赫赫有名的专家教授以及各电影制片厂实践经验丰富的导演,
编剧,又有一批刚从北电毕业带有全新制作观念的年轻教师。其次,成立之初的美视在教育体系上有意有别于北京电影学院的前苏联模式,将美国的实践主义作为了学院的教学特色。因此,在00级学生入学后不久,他们中的大部分人便开始利用DV进行自己的短片创作。随着时间的推移,00级“精英一代”逐渐分化,他们开始寻找更为适合自己的准确定位。
“老三届”
所谓“老三届”,主要指最早进入美视的00、01和02级学生。他们的作品不仅代表了美视目前的最高水平,同时也是美视早期教育模式的产物。刚刚荣获第七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学生录像作品比赛最佳剧情片奖的美视02级导演系学生刘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戏言“我们是(美视)最后一批义务教育的对象。“虽然这只是一句玩笑,但其背后折射出的却是美视与美视学生在这六年间的变化,而“义务教育的对象”恰恰成为了这个转变的分水岭。
在01级学生中,李海南的《缺氧》拍摄于其大一入学后不久,是迄今为止在美视电影学院教师中最为推崇的一部作品。影片从一个男孩成长的视角剖析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沟通。虽然受设备器材的影响,在画质上并不尽如人意,但是影片中所展现出的作者独特的世界观无疑在当前整个国内的DV作品中都是非常难得与罕见的。
01级学生的另一大特点在于他们的集体创作。与00级的分组不同,01级导演系经常是集全班之力进行拍摄,在剧组的建制上也更为专业。
到了02级,相对于前两届学生,在招生的质量与水平上已经出现了不小的滑坡。虽然这一批学生中依然涌现出了像刘沛的《六月的西瓜》这种获得肯定的作品,维系了美视一年出一个荣获大奖的学生的传统,但是总的说来02级学生在作品的创作上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与前几届有了一定的差距。
谁来挑大梁?
现在的美视电影学院已经从过去单一的电影学院转变为了影视与传媒相结合的院校,特别是在电影学硕士点设立后,整个学院的建设逐渐融入到了重庆大学的整个教育体系中。学术理论成为了科研重点,因而,在作品的创作上已经远逊于前三届学生。
美视“老三届”中的02级即将在今年7月离开,也许以后还会有新的作品问世,还会有一批又一批的学生来到这所曾经号称中国第二电影学院的地方,但是越来越没有明星气质的美视,将不再介意自己与张国立是否有关,他们更关注的是自己是不是与电影有关。
DV就是画笔的代替
高中毕业后喊妈妈买DV,主要用途:玩。之后,有次家里面出了事,带着DV回家,发现事情很糟糕,于是很不开心。带着DV找了朋友聊天,发泄,顺便把那个过程拍摄下来,那个片段就成了《大耳》的一部分。给老师看过后,发现里面有某种高潮潜伏,在老师的建议下写出了《大耳》的完整剧本。后来寒假回家就完成了剩下的部分。
现在,觉得自己的片子不够深入,流于表面。喜欢现场即兴创作,因此不大懂编剧。以前是画画出身,经常用速写素描的方式记录看到的事物。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在纸上“涂鸦”,用画面表达自己,不用文字表达。现在DV就是画笔的代替。
我坚持电影的记录本性,电影眼。摄影与剪辑分不开,功能上都是将时空重组。电影就是电影,不是文学,直观,适合个人表达。长镜头和剪辑并不矛盾。人的视觉也是如此,停下来时会长时间凝视事物,走动的时候,视觉则是跳跃的。我觉得在学校学到的东西有限,会考研。可能考北电,这可能是每个喜欢电影的学生的目标吧。工作方向可能是电影、广告方面的。
王德杰:DV不能动
李敖说,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时髦不能动。
有学生和我谈DV时说:DV不能动。
这年头,搞艺术的不谈影像好像就不懂电脑一样,也正因为如此,搞艺术的一谈DV就好像俗了一样。我明白这个学生说的DV含义是什么。我不止一次的给学生讲过个例子,就是有一次看学生的毕业作品,从背后拍摄一个人抽烟的镜头,差不多3分钟的固定长镜头,烟雾慢慢升起,我也被雾得一塌糊涂。有些艺术家本来是很聪明的,问题是,他在创作的时候往往把交流的对象设想成和自己一样聪明,更为严重的是,如果艺术家把他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交流本来是不成问题的,但艺术家却总是把他要表达的东西改造得深不可测。实际上,我并不是不赞同观念作品或者艺术实验影像,只是我不提倡这种以形式来掩盖内功脆弱并且还自我陶醉的学习方式。
去年,影视系做了一次露天电影形式的学生作品展,很惊喜地看到有一两部片子还是很有感觉的,大二的《CS精英》从摄影到服装,道具,都相当考究,而且整个节奏把握得当,和前面很多片子相比,情节实际也没有什么新意,但是我有种很实在、很认真的感觉。同样是大二的另一个学生,做了个观念,5分钟,甚至有点类似预告片,用了很多特技,因为是摄影专业的,画面结构也比较老到,视觉效果上还凑合,但是同样这个学生拍了一个关于手机被偷,主角寻找手机过程的剧情片,很拖沓,我建议他去看看陆川的《寻枪》。
整体的作品反映了我们基础知识的欠缺,所以在谈到观念时说,这是需要建立在深厚底蕴上的。
张艺谋说电影的本质是交流,杜可风觉得过于含蓄,就翻译了一下,电影就是和生活做爱。美院的学生思想意识大胆前卫,画面敏感,是个优点,再能多理解生活,他们的作品一定会很优秀的。
很遗憾,我们不能找到一个或者一组准确的关键词,用来概括重庆高校DV的现状,没有特点就是它的特点,无法一网打尽,无法提纲契领。
我们发现,他们更多的时候习惯于说电影,而不是DV,他们觉得还是要奔那个方向而去,迟早。这并不表示,两者在观念上有多大差异。所以,我们只是记录下我们看到过的个别影像和人物,那些可爱的年轻的脸庞,因为对DV和电影的热爱,而保持了微汗、焦虑、忧郁,和潮红。
在经历了一个持续高温的酷暑之后,重庆终于可以“清凉”下来。但是,对于在重庆求学的热爱影像的年轻人、
对于中国影视专业教育来说,我们的脚步还不能停下来。DV教育在今后如何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还需要我们继续深入地研究和探讨。从这一点上来说,DV,你仍在旅途。
《大象》是一本定位为青年映画生活志的杂志。它年轻,2006年夏天横空出世。它原生态主管和主办都是重庆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它后现代:学术,前瞻,小资,边缘,fashion,艺术。《大象》杂志有别于一般的内部资料,无论是从整个杂志的内容要素,栏目设计,还是从排版风格等等方面来说都是按照时下主流的或非主流的相关影像杂志制作的可以说,它是一本真正的杂志而非一般的内部交流资料,总之这个夏天,“大象”来了。
本文由《大象》杂志栏目资料整理而成,感谢《大象》杂志提供相关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