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有明
分炭
冬天来了,天气渐渐冷了。站上找了一辆车去拉炭。
平时很早就下班回家的老李,今天破例没有回家,还破例呆在了单位上分的自己从未住过的房子里。
晚上十二点,炭车来了。是一车大块炭。
站长小张披着衣服,照着手电,绕着炭堆转了一圈,有些惋惜地说:“看起来有些少”。
老李应声出门,看了看炭堆,也随口附合着说“是有些少!”
新分来的小王和小马看着大块的炭,说:“这炭看起来还好。”
第二天吃了早饭,站长小张在院子里喊了一声:“走,分炭去。”几个人就都迅速地出了门。
站在炭堆前,小张先转着看了看,又望望几个下属,征询似地说:“咱们咋个分法呢?是按往年那样随便铲成堆子分呢,还是一秤一秤过着分呢?”
老李知道,若按往年那样铲成堆分,肯定会有一堆特别多,而其他人又都不好去挑那大堆,最后只能留给站长。那样的话,其他人就会少分一些。于是,很快就接嘴说:“还是过秤分吧,这样公平些,谁也不会多,谁也不会少。你们说呢?”说着望着小王和小马。
小王说:“咋分都一样,我没意见。”
小马说:“是啊,随便分吧。”
小张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就过秤分吧。”
几个人很快推来磅秤,抬来一块门板,老李站在秤前看秤,小王和小马把炭块往磅秤上的门板上搬,小张端着茶杯,一会儿帮着老李看秤,一刽L又指挥着小王和小马搬炭、垒炭。
小王和小马一边往门板上垒着炭,一边挑着那种不好燃烧的炭,均匀地分到每个炭堆上。
秤好三个堆子了,还剩下一堆和着煤渣的小块炭,老李说:“剩下这些也不好秤了,两个年轻人也都累了,把这些分给我算了。”
小张看着剩下的炭堆,目测着数量,说:“还是秤一秤吧,看不要给你少分了。都先歇会儿,我去找把锨,咱们把剩下的这些再过过秤。”
一会儿,锨找来了,几个人把那堆炭里的小块炭和煤渣挑开,除了秤过跟前面几堆数量相同的炭外,还剩了一堆煤渣。
小张又叫把煤渣分成四堆,一人一堆。
老李说了他要最后的小块炭,现在也不好改口。看着自己的炭堆,脸上满是落寞。
老李出去找车了,要把分的炭拉回家去。站长小张对小王和小马说:“本来他不说,我还想要最后那堆炭,现在也只好这样了。”又望着另外的炭堆,自言自语地说:“这么一点儿,肯定不够烧,这咋办呢!”
老李叫了一辆车来了,小王和小马看着老李那堆炭,说:“你把我们那两堆煤渣也拉回去吧,我们在这儿也没法烧。”老李推辞着,小张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王和小马帮着老李把炭装上车,几个人就忙着把自己的分的炭往各自的炭房搬。小王和小马各自从自己的炭堆上抬了两筐炭,抬进站长的炭房,说:“我们单身汉,也烧不完这些炭,再给你添点儿吧。”
炭分完了。
机构改革
办公室几个人闲聊,话题扯到了改革的问题上。
小赵说:“听人说,这次事业单位的机构改革,可能是去两头留中间,下掉才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和即将退休的老职工,留下中青年骨干。”
小赵的二叔是人事局长,消息自然很灵通。
老马随即接口说:“就应该这样。才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有头脑有力气,也没有啥负担,就算下岗了出去打工也能吃得开。老同志们干了这么多年,该享受的待遇都享受了,子女们也都安顿得差不多了,也没有啥负担,回去享享清福,也是应该的。不像我们这些人,上有老,下有小,资历又不够,啥都沾不上,把我们下了,一家子吃啥呢。”
老马今年刚四十岁,正处于小赵说的该留的中间部分。
老张慢吞吞地说:“也该走了。我们几个老家伙的退休申请都交了好几回了,可人家就是不批,也没办法。有时想起来,真是寒酸,干了一辈子,啥都没占上,干的又是最吃苦的活,还干啥哩,只要上面批了,我是一天也不愿呆的。”
老张快到退休年龄了,副高还没评上有些悲伤,也有几分无奈。
小丁从厚厚的专业书中抬起头来说:“老张,要退也不要太急嘛。现在的机构改革只是从行政机关开始,而且也还在试点阶段,等真正改到事业单位头上,你也早巳光荣退休了,不会影响你什么的。再说,就算改,也不可能是无原则的去两头留中间,就拿现在正进行的政法机关的人事改革来说,人家实行的是中层领导聘任制,一般干警聘用制,不管什么人,都要竞聘上岗。也就是说,留用的都是那些业务能力强、思想水平高的人,这样的话,要下也只能是那种无所事事、整天混日子的人,真正的业务骨干还是要重用的。”
小丁是刚分来的大学生,正刻苦钻研着业务。
小赵又笑嘻嘻地说:“这也是个事实,真正有能力的人走到哪儿都会受到重用的。咱们不说这个了。来,老张,咱先杀几盘再说,管它谁上呢谁下呢。”
说着就取过棋盘,两人快速摆好棋,就你车我炮地杀起来。小丁又把头埋在桌上那一摞厚厚的专业书中去了。老马则有些孤独地翻起了报纸。
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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