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德胜
豆浆,就是母亲从小在我心地里埋的一条思念的线,走得越远,牵得越紧。
“记得小时侯你是不喜欢喝豆浆的。”母亲常笑着说我。
那时,母亲经常会给我们磨豆浆喝。每次要喝之前,用锅烧开了,沸起许多白沫,然后用勺子舀了,浇在掰碎了的馒头上,或煎饼上,烫得软软的,咬到嘴里很香。
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喝豆浆。
我之所以说不喜欢喝,那只是小时我对付母亲逃避劳动的一种伎俩。因为,要喝到豆浆,就要付出很多劳动,先要帮着母亲把泡好了的豆子磨成生浆,还要用纱兜过滤干净,再生火熬熟。这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极大的痛苦来源。我不喜欢被关在家里做那些单调而重复的动作。
为了逃脱,想了好多天,我最后决定自己不再喜欢喝豆浆了。不仅这样,我还串通弟弟也不喝豆浆,我说喝豆浆男生会变得很白,而男生很白别人会取笑的。于是弟弟也不喝了。终于,我没有再被安排去磨豆浆。但是,家里的豆浆却好象并没有少,我也并没有少喝。
后来工作了,离开了家也离开了母亲。生活的饮食起居,都不得不自己来打理。我才开始觉得生活有多琐碎,真难想象那时的母亲在工作之外,要管一家人的生活,还要不断地做豆浆。
现在豆浆是很容易喝到的,毕竟它是中国人最具特色的早餐。每天早上,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豆香味儿。咸的,甜的,热的,冰的,花样儿也繁多起来。
说外边的豆浆不好喝,是实话。母亲熬出来的豆浆,上面会有一层薄薄的浆皮,喝之前用筷挑开,那浓重的味就冒起来了。咂在嘴里,别样香甜。买卖人的豆浆都加了太多的水。
水多了就冲淡了香味儿。城里人大多人是喝着这样的豆浆长起来的,我猜想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汁豆浆的香甜,要不怎么还会每天每天地喝个不停。后来转念又想,或许他们也是想逃避。
劳动吧,但或许也是积习于一种习惯。
岁月的疯长,让我越来越深的体会到,母亲研磨的豆浆里,加进了自己多浓的一份爱。
现在的母亲们,也很少有自己去磨豆浆了,还不如出去买,又快又便宜,生活的节奏与观念也早已大不相同。
现在每次回去,依然都能喝到母亲的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