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缘作品

2006-06-22 01:21妙心缘
诗选刊 2006年6期

诗人介绍:妙心缘,原名侯宝华,曾用笔名侯华。1966年生于河北赵县,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先后在西藏、陕西、河北、广东工作,现为广州某省直机关干部。近年主要活动于网络,曾任《顶点诗歌》、《中国情诗网》、《自由诗篇》、《诗先锋》、《诗歌报》等诸多诗歌网站站长或版主。

好人

有诗在纯的唇边

涂上颜色

音符开始沿着

欢乐的边缘跳动

开始把青春

放进膨胀的音域

开始像他们说的

在一个盆景的上方

如花落座

多瓣的笑

飘移芳香的光

为你耸立的心事

照出淡淡影像

沿刚画出的唇线

悬挂

丁当响的情话

偶遇一个

流浪歌者

用一种浪漫,碰

你的浪漫,成

你心海的水手

于是, 不知身在何处

不知前往何处

只愿水手迎风

是个好人

很喜欢感受这样的气息

有思想才可选择,我可不可以

有情感才可滋润,我不要老去

有人来人往才看出是活着的城市里

哪儿是有氧才有意义的空气

谁为我干涩的听觉

送来大白天里的小夜曲

水做的平面上可不可以

有一轮风做的涟漪,荡来拂去

湿了今天的今往昔的昔

然后躺下来,等一个梦

像等另一个开始?我梦里的过客

都那样熟悉,那样呼出同一种气息

那样轻——源于思想,停于相思

我对命运深怀感激

十月,我用哪根手指撩开方块字的一角

轻轻挪动自己的名字?像儿时叠一纸彩飞机

我把自己掷给南方的天气

花和我的名字,一同开在小树上

北方,心灵的北方已落叶了,已深秋了

而我零上31度的名字拒绝枯萎

穿半袖衫的名字,没有从我头上掉下来

是和小鸟一同歌唱,满身汗水

一同呼唤凉风深深地打入睡眠

心灵以北,该结冰的地方依然严寒

是的,过去的我已经旧了;可由于南风的吹拂

我的名字充满生机。心中的我,和我南北分居

我的名字,陌生又熟悉。如果这就是命运

也必是疏淡到亲密间的那点灵犀

可以爱情

像一种失去,恋

或别的情感,在那日

那么突然没了声息。只有狂沙

沿途扑来,像看得见的疼

一阵狂似一阵,一粒一粒响着

敲乱了心中,或心外

格尔木的风景。数不清

鸥鸟的倒影;那日水光几束

青海湖,绿洲地带

或捧起几多目光,让沱沱河水

洗得晶莹

几步外起飞,或落下的鹰

速度,还有节奏,还有黑色的

俯冲。还有谁那么嘶哑地

“可向高原”“可以爱情”

裁一片水面做镜子,照与不照

都是山腰拣贝壳的人生

心中沧海,变桑田时

是哪一些心事,喜玛拉雅一样上升

头顶落满白雪,却终日

迎着日光,开口

说话,便是清亮亮的语言

和河流

可以万劫不复,心中也已有个山系

不会倒下,“可以爱情,”可以

在狂乱的沙中,孤守一份灵觉

等待恋,或别的情感重来时

一定有初生般的感动。颤抖的沙

风声,从指尖和肩头滑落了

然后静静,像个善于聆听的人

带一份善解人意的柔,唇边

溢出那日的水光,那么亮

那么清,那么轻轻,说

“可以爱情”

伤指

把影子贴在墙上,寂寞

高达五尺。有些语言在飘

飘,是黑色的层次。放出心事

便被挤压,大声喘息(做错了么

为何哭泣)有些刺生花

有些花生刺;有些刺从兰花指里长出来

刺伤自己(看到了吗

我儿时能将指影,摆成大耳朵兔

现在还在墙上爬)因为熟悉

不经意、不知是奇迹

血便这样流出来(你看

墙上流泪的兔子)不疼,真不疼

我甩左臂,影甩左臂;我向影走

影不走;我念诗,影在听(你快乐吗

让兔儿跳三尺?好,我跳三尺)

右手垂下来,便认识血,是红的

还在流。我想起玫瑰丛(你别疼

刺是我的,伤是我的。只要你快乐)

五尺寂寞,再长三尺还是寂寞

我撞到墙。墙疼了(兔儿不见了)

我的手指,背叛了我

我俯身于沉默的水面

我俯身于沉默的水面

昨天你落在泊心湖的

那一层目光,今天依旧清澈

它们随浪花跳起,望我

是一种透明的沉默

昨天,它们会说话。那声音

穿透时间,在我俯瞰时

从我身体里穿过。我的骨节

嘎吧作响,一种疼,你是否知道

是否知道,我捞取浪花和你的目光

只为回到你纯净的眼眸

妖花

生于雾中,卒年不详

蕊,三心二意,似毒非毒

此花非花。亲近时它却远了

疏远时,它突然芳香。茶杯里

翻展笑容。吻触时,折了舌头

说什么?你已喑哑

被毒,是你甘愿。雾起的日子

你还不愿回家,野花

纹在你的心上

今天要写点什么

为你,我抽出一张纸

是从冬天这个早晨的光线里

抽出的,白,很平坦

上面铺着寒风

我有点发抖。你在远方病了

我很紧张,字

以不稳定的姿势

在纸上滑雪。忽然想起

你在远方的苍白

我向你飘,身体悬浮

像纸,很单薄

借北风的吹送,我的影子

一片片碎在北方,雪中

是黑色的字,很潦草

浮动。不知距你有多远

风把我寄去时,我

会不会碎了

莲花山

一个人沿一瓣莲花,走向水。

一丝清凉的喜悦,从涌泉穴向上涌动,

每一条血脉都成为喜悦的支流。

笑声,是将出世的孩子,

此刻在血脉里泛舟。它顺流而上,

穿过心坎,会和莲花一起开口。

它欢蹦乱跳,不知记忆中,

几个古装汉子走出来,是何时

开采了心中五色的石头。

采去的都装点了古老的朝代,

有多少能交给女娲,修补我残破的天空?

若有风雨漏下来,幼小的它

会不会被冲走?心中只留下白石、

剑石,清亮的水和不败的石藕。我的笑,

说这弥足珍贵,可以这样欢度一生。

它弃舟而上,悬到半空的崖面上,

刻下一幅百福图。转身,劈哩叭啦的

扔爆了一串小忧愁……

瓶中花

离开森林的花枝,

和离开人群的我,同时到达瓶中。

同时伸出手,在阳台上,

她握不到户外的风,我握不到暖暖的手。

她被水浸湿的时候,又像是滋润了;

我被酒呛了一下,唱歌给自己听。

户外好像都在过年,而我们,

还孤守在过去的年龄。“风来吧!”

我们说风来吧,猛烈些,哪怕把我们吹倒了,

我们的脚下,都缺乏故乡植根的土。

风不来,我们同时感冒了。

打开窗子,却涌来城市的啸声。

我们紧闭门户。她紫涨着花蕾,

拒绝开放;我停止了歌唱,默不做声。

流花湖

黄先生把他艺校的声音又一次染色,

送到湖面,交给了流花。

白鹭的一声低鸣穿过一点红,

落进那片紫,一同轻轻流,

流过观鹭亭,流经我耳畔时,

我的听觉倾斜了,

“你看,它们跳进了音符,

它们在听觉里舞,从低处到高处……”

可分明的它们流进了我的感触,

滞涩的,好像全部湿了。

晃一晃杯中物,错呼“白先生……”

流花,流花,分明是让人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