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象的悲哀

汤姆·彼得斯

“下面的情形如何？”老海象端坐在海边的一块巨岩上，大声发问。他期待着听到好消息。

岩石下的一群小海象嘀咕了一会儿，事情一点都不妙，但没有哪只海象愿意告诉这位老祖宗真相。他们不愿让他失望，或令他处于尴尬境地。

“我们该告诉他些什么呢？”小海象们的带队人巴齐尔悄悄地想。他仍记得上一次当小海象们没有完成捕获鲱鱼定额的时候，老海象大声咆哮的情景，他不想再经历一回那样的噩梦。可是，附近海湾的水位在过去几周内不断下降，要想捉到更多的鲱鱼，就必须离开现在的地方。这种情形应该让老海象知道，可是谁来告诉他呢，又用什么办法告诉呢？

巴齐尔最后一咬牙说：“一切都很正常，头儿，”不断退后的海水让他心情很沉重，但他还是继续说，“依我们看，海滩好像在扩大。”老海象满意地说：“好，好。这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生存空间。”他闭上眼，继续悠闲地晒他的太阳。

第二天，情况变得更加不妙。一个新的海象群正向这块海域进发，由于鲱鱼已经发生了短缺，他们的入侵显得格外具有威胁性。没人敢把这一险情通报给老海象，虽说只有他才能采取必要的措施迎击挑战。

巴齐尔走到老海象跟前，奉承了几句话之后，小心翼翼地说：“噢，头儿，忘了告诉你，一群新的海象闯到我们这儿来了。”老海象倏地把眼睛睁开，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咆哮。巴齐尔赶忙又说：“当然，我们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他们看上去不像是以鲱鱼为食的，而是贪吃那些小鱼。而您知道，我们是不碰那些玩意儿的。”老海象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好，好。那么，我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对吗？”

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形势越来越糟。一天，从岩石上望下去，老海象注意到一些小海象似乎消失了。他把巴齐尔叫来，怒气冲冲地问：“怎么回事，巴齐尔！那些小子们哪去了？”可怜的巴齐尔没有勇气告诉老海象，许多年轻的海象已经离开自己的群体，加盟到那群新海象当中。他清了清嗓子，对老海象说：“头儿，是这样的，我们加强了纪律性。你知道，这是为了吐故纳新。毕竟，我们的队伍必须保持纯洁。”

老海象咕哝道：“我总是说，玉不琢，不成器。如果一切正常就好。”又过了一些时候，除了巴齐尔自己，他所有的部下都投奔到新的海象群中。巴齐尔意识到他必须明确告诉老海象所发生的一切了。尽管十分害怕，他还是下定决心走到岩石上，对老海象说：“头儿，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所有的海象都离开你了。”老海象惊呆了，甚至都忘记了大发雷霆。“离开了我？所有的海象？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巴齐尔还是不敢说出所有的事实，所以他只是耸了耸肩。

“我不明白，”老海象喃喃地说，“原来一切不是都很正常的吗？”

（路畅摘自《从冷水中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