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家的女孩

徐常愉

邻居家的女孩真漂亮啊!俏脸圆眼披肩发，柳腰纤腿，走起路来滚圆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真勾人啊!

这么漂亮的女孩当然有一个漂亮的名字——月儿，那天我听见邻居大妈这样喊她的女儿，月儿听了答应，唉——，声音银铃般悦耳。

月儿，多么有诗意的名字。那天我路过月儿的窗下，禁不住抬头去瞅月儿的房间，月儿的房间没有点灯，我什么也没看见。正失望，突然看见挂在天空的月亮，我笑了，心里好温馨，心想，月儿一定像月光一样温柔。

结果，那天夜里，在梦中我真的梦见月儿像月光一样温柔……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就起来了。母亲纳闷地问我，这么早起来干吗?我说，我去买早点。母亲笑了，说我懂事了。其实，我是借着买早点的机会去看月儿。每天，月儿都是在人们买早点的时候就上班去。我刚走出楼门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嗒嗒声。我的心急速地跳起来，我知道是月儿走过来了，本打算好好地看一看月儿的，可是，不知怎么，等月儿走近了我却没敢回头，好像是怕月儿看出来我是故意出来看她似的。直到月儿轻轻地从我身边走过之后，我才敢抬眼看她的背影。月儿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红色的凉鞋，走起路来仍然可以看见屁股一扭一扭的，好像在跳舞。一直等月儿走远了，我才把目光收回来。接着便高兴地跑回了家。到了家，母亲问我，早点呢?我一吐舌头，笑了。母亲嗔怪着我，出门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每天早晨都去买早点。

有一回，我等了月儿很久，也没见她出来，就有些遗憾地买了早点往回走。就要到楼门口时，我突然发现月儿从楼门口走了出来。我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我，她竟甜甜地向我笑了一下，结果，一下把我的脸笑红了。我支吾了半天，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好。结果，把月儿逗笑了。我发现，月儿笑的时候更好看，眼睛微微地眯上一点儿，长长的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小嘴儿抿得像个酒盅儿。虽然，月儿对我笑了，但是，由于我第一次面对月儿就没表现好，从而使得自己的心情非常沮丧，为此，我还掌了自己两个嘴巴。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总惦记着重新在月儿面前好好地表现一次。没事的时候，我就思考我该怎样好好地表现一次呢?或者说，我该怎样给月儿留下一个美好而深刻的印象呢?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时候，月儿家发生了一件事。那天早晨，我依旧去买早点。又是等了很久也没见到月儿，我就慢悠悠地往回走。突然，我看见在楼梯口，月儿的父亲举着扫把撵出一个小伙子来，小伙子在前边跑，月儿父亲在后边追，看样子是真把月儿父亲气坏了，嘴里直骂，臭流氓!臭流氓!紧接着，月儿也哭着跑了出来，便往回拽她的父亲。可是，月儿父亲不回去，直到最后把那个小伙子撵没影了，才哼了一声，气咻咻地独自回去了。月儿便抹着泪跟在父亲的后面进楼了。

看着月儿委屈的样子，我很伤感。我觉得像月儿这么漂亮的女孩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委屈。我甚至大胆地想，要是我拥有了月儿，我要让她天天快快乐乐的。可是，看来月儿爸爸的这道关不太容易过哩。我为此一筹莫展，好像月儿已经答应了要嫁给我似的。但是，我坚信，我会得到月儿的，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

然而，月儿似乎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了。因为那天月儿竟伤心地哭泣着站在了我们这座楼楼顶的楼檐上，显然，是要从上面跳下来。

楼下围了很多人，可是，惟独月儿将要坠落的地方空着，大概是人们都怕被月儿砸着。倒也有好心人拿出手机给110打电话；也有人扬着头冲楼顶的月儿喊，姑娘，别犯傻，有事下来好说；还有人跑进楼去通知还不知情的月儿父母。可是，似乎一切都来不及了。因为我看见月儿向前迈了一步，只要再迈一步就跳下来了。在这紧急的时刻，我觉得我决不能再袖手旁观了。于是，我毅然地冲进了人群，站在了月儿将要坠落的地方，同时伸出了双臂。我要接住月儿。尽管后面有人喊，小伙子，快闪开，你会被砸死的!可是，我还是认为我能够把月儿接住。我甚至想到了月儿落在我怀里那种轻飘飘的醉人的感觉。

可是，月儿又没给我这个机会。我僵立在那里，心里似乎有所期待。直到身后有人喊，傻小子，别接了，姑娘被救下来了。我才醒过来，像做了一个梦，只是觉得梦醒得快了些，心里甚至有些遗憾。

月儿被救下来之后直接送进了医院。第二天，我鼓足勇气买了一束鲜花和一篮水果去医院看望月儿。进了月儿的病房，我看见月儿面色憔悴静静地躺在床上。于是，我便向月儿的父母打招呼，可是，月儿的父母对我并不友好，特别是月儿的父亲，一见是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气愤地质问我，昨天站在楼下的是你吧?我点了点头。接着他又斥责我，你小子想干什么?分明是想害我女儿!我蒙了，我说，我是想接住月儿。月儿父亲更生气了——什么你想接住月儿，你摊开双手分明是在鼓励月儿跳下来，今天，我女儿没出事，算你走运，否则，我跟你没完!你赶紧给我出去!说着抓起墙角的一把扫把把我赶了出来。

我带着满肚子委屈走出了医院。边走边想，月儿父亲怎么会认为我摊开双手是鼓励月儿跳下来呢?想着想着，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刚学会走路，父亲给我练胆儿，把我放在办公桌上，让我往下跳，他摊开双手做迎接状，嘴里还鼓励我，跳，跳，跳啊!于是，我想，作为一个父亲这样想是有他的道理的。既然如此，我便给予了月儿父亲充分的理解。我想，月儿总不会像她父亲那样认为吧。

结果，我又错了。月儿出院后，不再闹了，并且跟先前被她爹骂作臭流氓的家伙打得火热。见了我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地址：辽宁省朝阳县北四家二中邮编：122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