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炳 巧 巧
世人都把兄弟比作手足,而姐妹情谊就像莲与藕,丝丝缕缕总有亲情在牵绊。本文主人公,姐姐阿芷和妹妹阿茜演绎的姐妹情缘便是最好的注解……
不久前的一天,我们分别倾听了这对姐妹的口述,对有关人员作了采访。于是整理成了下面的故事——
一
上个世纪70年代,春暖花开的三月,在安徽省某县一个书香世家里,降生了两朵同胞金花。先出生的取名为杨芷,妹妹取名为杨茜。两姐妹天资聪明,阿芷沉默寡言,但老实能干,阿茜能歌善舞,很讨人喜欢。90年,姐妹双双考上了北京某名牌大学。阿芷读美术系,阿茜读国际贸易系。刚到大学时,两姐妹形影不离,相濡以沫。大三那年,两人见面比较少了,因为,阿芷准备考研,又忙着写论文;阿茜除了参加托福培训班外,还到一家贸易公司兼职,想挣多点钱准备出国深造。那个公司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刚办起来的,经理贾昌是个孤儿,可得了不治之症,但他自强不息,阿茜打从心里头崇拜他。
二月的北京,下着大雪。周末,阿茜接到经理贾昌打来的电话,叫她到楼下。阿茜走出宿舍,只听到:“哇——好浪漫的情人!”的赞叹声,定睛一看,茫茫白雪中,贾昌手持红玫瑰,徐徐走来,白雪与玫瑰交相辉映。她这才想起今天既是情人节,又是自己的生日。阿茜被感动得心旌激荡。贾昌拉着阿茜钻进奔驰,直往王府井酒家开去。来到一个包厢,刚推开门,“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便在耳际萦绕,水晶桌上,一个围着999朵玫瑰插着二十二支红烛的金色生日蛋糕在紫红色的灯光下,放射出诱人的光芒。阿茜又一次被感动了,那一晚,他们在香槟红葡萄酒中醉了。阿茜万万没想到,也就在那一晚,一颗爱情的种子已在腹中扎下了根……
头一两个月,阿茜没怎么注意,直到青年节,系里组织献血,体检后,一位女医生神情凝重把她叫进办公室,摇着头严肃地对她说:“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你知不知道,都快三个月了?”“啥?什么意思?”阿茜一头露水,不知医生说的是啥意思。当弄清原委后,阿茜如遭雷霹,差点昏死过去,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从那开始,整整一个月她没出去兼职,有意避开贾昌。贾昌似乎发现有点不对劲,但每次阿茜都不肯见他。阿芷也发现了妹妹的异常。那天,当阿芷找到憔悴的阿茜时,阿茜一头倒在姐姐怀里声泪俱下说了那晚发生的一切。阿芷听了不但没有责怪妹妹,反而不断地自责:“是谁?他在哪,我去干掉他!唉,都是我不好,把你的生日给忘了,要是我在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明天我陪你去拿掉!”阿茜流着泪,点了点头。
第二天,贾昌又来找阿茜。阿茜本想继续隐瞒,但又想到怎么说也是他的骨肉,于是向他摊牌:“我怀上了你的骨肉,但我要打掉他。”贾昌听了,欢喜得掉下了眼泪,旋即双膝跪地向阿茜说:“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伤害了你,但求求你,别,别拿掉他,我是生存线上的边缘人了,可我真的想留下点什么。我知道我这种想法太自私了,阿茜,求你,答应我,好么?”原本心意已定的阿茜动摇了。
此后,她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既要考托福,又要做好隐蔽工作,偏偏在那同时,贾昌病重,他不想让阿茜看着他死去,便把所有的资产存入了阿茜账户。从此,贾昌就像从空气中蒸发掉了,不再出现,隐匿得无影无踪。
二
转眼又到了暑假,阿茜肚子里的孩子已快六个月了。当阿芷收拾好东西准备叫妹妹一起回家时,阿茜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了,只好把真相告诉了姐姐,但她只是说自己一直身体不好,医生劝她不要去堕胎,其他什么都没说。阿芷也束手无策,其实她又能怎么样?思虑再三,阿芷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决定以暑假两姐妹出去写生的名义骗家人,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姐妹俩到外面租了间小屋。虽然阿茜帐上有几十万,但她当时没告诉姐姐真相,如今也不好说。阿芷终日去外面找工作,做文员,售货员……只要能挣到钱,无论多苦她都做,因为她想着以后又多一个人了,开支会更大。
两个月的暑假一下子就过去了,学是不可能去上的了。姐妹俩商量着怎样对付学校的盘问,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去医院开了张假证明,谎称阿茜得了肺结核,不能上学。阿芷要照顾妹妹,暂时请假。鉴于阿茜得的是肺结核,学校也不好派人前往探病。这样,一直拖到11月17日,阿茜在北京某某医院产下了一个尚不足月的男婴。姐妹把他取名为永康,寓意是愿孩子永远健康。
12月的一天,阿茜对刚从外面回来的阿芷说:“姐,我有事对你说,我想把小康送人。”“什么?送人??”阿芷睁大眼睛惊愕地望着妹妹。“是,我的托福就快过期了,我想出国。”
“可、可这……那、那也没钱呀。”“钱的事不用担心,只是我有点放心不下小康。”这时,小家伙似乎听明白了大人的谈话,“哇哇”大哭起来。那天早晨,阿茜要出去办手续,阿芷从阿茜手中接过嗷嗷待哺的小康。大约上午十点半左右,有人敲响了门。阿芷开门一看,都是学校领导和学生会干部,还有校医。她一下子慌得六神无主。领导一看,脸色马上暗下来:“你这成何体统?”然后对那些管理的老师说,“你们看着办吧!”
阿芷冷静下来,她想:为了妹妹,我豁出去了。很自然地,阿芷被学校开除了,还向全校师生通报,并致电给家长。——相反,阿茜的生活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她到学校去办理出国手续,学校领导、老师、同学都对她说,阿茜,你真是太傻了,你差点被你姐姐给毁了呀。阿茜听了心里隐隐作痛,她觉得愧对姐姐。1992年元旦那天,对于阿芷和阿茜来说都是个人生的转折点:刚刚收到学校红头文件获悉阿芷被开除,又欣闻阿茜启程出国,当教师的父母千里迢迢从安徽赶来北京为阿茜送行。
北京机场候机室里,一群人围着阿茜,说着道别的话语,柔爱有加,难舍难分。就在这时,从门外走来抱着孩子的阿芷。“你来干什么?我们全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还敢来见我们,你不要脸,我们要脸,滚——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阿芷那当教师的母亲气势汹汹地骂道。柔弱的阿芷抱着只有47天的小康,流着泪走开了。阿茜跑上来悄声地说:“姐,对不起。”阿芷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去吧,好好照顾自己,我会照顾好小康的。”说完抱着小康扭头就走。
三
阿茜走了,留下小康和一万块钱,走了。阿芷也带着永康离开了北京,改名换姓来到了南方,租了间平房。阿芷的积蓄和阿茜留下的钱没过多久就用完了。阿芷一边带永康,一边作画、写文章维持生活。其实,永康并不健康,或许是不足月的原因,经常生病,有时半夜发烧,弄得阿芷六神无主,通宵难眠。
转眼间,小康已五岁,到上学的年龄了,阿芷把他送进了学校。自己则出去找工作。一天,阿芷在为速递公司上门送货给一家客户时,因长期睡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