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当农民去！

洪淑青

当农民不是个好工作?不见得。17年前，张清进是台湾一家五星级饭店的西点面包师，正准备去留学进修，但在父亲的召唤下，他毅然返乡务农；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如今已是年收入近千万(新台币，下同)的现代农民。

高质精品绝对有市场

张清进的高收入，当然在于他的经营策略与传统农民不同。刚返乡时，张清进家里一直只种蔬菜，如今则以药草为主，新鲜的药草批发给台北等地的青草行，干燥的药草则加工为泡足包、沐浴包，将药草的价值“榨”得一滴也不剩。

除了充分发挥药草的经济价值外，张清进还设立休闲园区，将传统农业转型为休闲农业，创造更高的经济价值。近期他还打算在园区内设立一个六星级的足浴馆，客人用药草包泡脚之后，可以穿着厚棉袜，在舒适的环境中休息，而且还有药草餐饮供应，“9000多平方米的空间，一餐只接150位客人”。

“宁可让客人期望，也不愿让客人失望。”这是张清进近年领悟到的经营宗旨。因为太多休闲农场一到假日就人挤人，让游客大失所望。他认为，休闲农业未来一定要走精致化路线，强调高品质，不是人多就好。

这一点，深获同是农民的吴琳夫妇的认同。

吴琳本来在台湾中央大学太空遥测中心工作，丈夫黄廷祚则从事多媒体工作，十多年前两人都是高薪白领，但在遇到升职瓶颈的情况下，他们决定投身农业。

吴琳夫妇大学时期主修的就是农业，几经考虑之后，他们决定投入花卉栽种。现在，他们栽的圣诞红，成了同行中的抢手货，每年都被经销商抢购一空。吴琳谦虚地说，这是因为他们的栽种规模很小，别的农场一供应可能就是20万盆，但他们每年大约只卖两万盆。

吴琳的话恰恰说明了成功的原因：重质不重量，坚持栽种的范围一定要在两夫妻的人力之内。最近，吴琳打算扩大农地面积，这当然不是为了扩大产量，而是要让圣诞红“住”得舒适，长得更好。在她的观念中，品质好坏胜于量的多寡，即使面对别的农家削价竞争，但经验还是告诉她，品质好的花卉绝对有市场。

台下十年功

吴琳夫妇和张清进现在享受收成的甘，但十多年来他们吃的苦是一般都市人难以体会的。

张清进伸出双手说：“你看我的手指有多粗。”不仅粗，指缝里还有黑黑的泥土，很难想象他曾经用这双手在五星级饭店里做糕点。

刚回乡时，张清进的父亲种的是蔬菜，凌晨三点半就得起床摘菜，批发给小贩后，回来又得开始一天的农活，而且全年无休，这一点是让他最受不了的。张清进的妻子也不甘心做农妇，坚持住在台北，跟丈夫分居两年才“屈就”。

开始时生意还相当不错，后来，在一阵兰花热中，张清进抢热潮跟进，不料兰花热像一阵风，去得飞快。“我那时从身价上亿元，跌到负债1000多万元。”再加上一场台风，吹垮了整个菜园的设备，张清进的务农生涯跌到谷底。

负债总要想办法。刚好他有一位种药草的朋友想放弃务农，张清进评估之后，决定接手药草的种子和技术。当时药草在民间还十分抢手，手拿着治疗心肌梗塞的“臭草”，张清进说：“以前，这一斤可以卖1500元。”但好景不长，台湾医疗健保开办后，他的药草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遇到困境，张清进也想要突破。他想，为何一周七天，卖菜的总营业额也不过20万；但一家咖啡店光做星期五、六、日三天就能有这样的营业额?太不公平了。

他开始说服父亲朝休闲农业发展，对老一辈的农民来说，种田就种田，哪有什么休闲农业?“他拒绝是因为他不了解，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带他去看。”看了几处，父亲决定放手让儿子去做。

走投无路重新做上班族

再看看吴琳夫妻，两人栽种的圣诞红如今虽是市场的抢手货，但刚务农的前5年，他们却失败到只得再回台北上班。

刚开始时，吴琳夫妇就租了一大片地，种大品种的圣诞红，但怎么养都养不好；300万元的贷款也在一开始就全部投入，在没有周转资金的情况下，两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但栽种遇到困难，不擅交际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怎样建立销售渠道。种得不好，又卖不出去，两人只好再回台北，重新当上班族。

重当上班族暂时让吴琳夫妇有了固定收入，但他们心里却始终念着租来的那块农地。两人平心静气地评估失败的原因后，决定再来一次，这次只做两夫妻人力可以承担的范围。

这一次他们缩小农地面积，种的圣诞红也以小盆为主，一年种两万盆。“农村请人不容易，什么事都要自己来。”缩小规模后，两夫妻的人力可以承担了，不过还是一早起床就得开始整理器械，一盆一盆地检查烂叶，看有没有农害，还要看水分够不够，“一整天难得停下来休息”，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吴琳说，很多朋友假日到她家都玩得很开心，但最后还是留了一句话：“真的很佩服你们，我们做不到。”

编辑：李丹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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