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那年我不能来

2005-07-09 20:20林栋甫
现代家庭 2005年5期
关键词:阵痛安娜房子

我和我太太、我女儿我们一起去北京,上了个节目叫《夫妻剧场》,英达主持的。在那个节目的现场,说了我的婚后的外遇。我女儿听到爸爸那个时候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她咬牙切齿地捏着拳头,我的女儿非常可爱。

那个时候,1992年,我们的生活很折腾。我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我分了房子,房子很好,外观非常漂亮,但是这个房子是一个两居室的,除了比我原来住的房子大一点之外,其它的条件没改善。卫生间、厨房还得跟邻居们合用。我想拿新分给我的房子去换一下,换成能够全都是独用的,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换不好。这个房子我们没有搬过去住,但是原来住的房子得退出来了。怎么办呢?我们就搬到了我工作的报社,我的办公室。我太太就跟着我,反正白天是我的办公室,晚上把床铺搭起来,就是我们的家。

那年不知怎么,他们说结婚的第七个年头像是个一个瓶颈口,老话说七年之痒。俩人就觉得好像走到尽头了,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个时候,安娜来了,这个意大利姑娘,我迷上了她。反正这段时间,我的太太,她是满受折磨的,她很不容易熬过来,经常地不开心,彼此不说话。她那个时候并不很清楚地知道,我外面有什么人了。但是女人很敏感,她的直觉就会告诉她,她家这个男人外面有花头。安娜是一个好姑娘,我不会觉得那个时候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就是这样一个姑娘,你自然地喜欢上她了,有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用是非去评判自己生活里的、别人生活里的一些事情。反正那个时候过得很糟糕,我生活那么不稳定。

我们原来住的那个家里的东西就分散到朋友们家里。那个时候真的觉得过了一段没有家的生活。我太太她不光是那个时候觉得没有家,连夫妻该有的那种正常的情感生活也没有,还一直在担心着说不定哪天这个男人就会离去。

有一天晚上,我们在铺着床铺。我发现我太太流眼泪了,然后她说:“栋甫啊,你也不要这样了。总是这样的一个脸给我看,我们之间不要再争吵,也不要那么不开心,因为我现在也承担不起了。”我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然后她说:“我去过医院了。”我当时已经知道她后面要说的这个话了。她说:“我怀孕了。”我当时头皮都发麻,不仅是觉得这个孩子在这个时候来了,而且我太太还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现在想到这个就觉得特别特别对不住她。

我觉得我太太在我办公室里住,那是不行的,她需要好好地休息。后来我把她送到我一个朋友家里,我的朋友为她安排了一个房间。我自己睡在报社里面,白天有时间去陪她一会儿,晚上跟她一起吃晚饭,然后再回到报社。

那段时间,安娜从北京到了上海,我告诉她我太太怀孕了。她说这没有关系,你仍然可以当个好父亲,我等你,你太太可以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你为孩子,你该做的都可以做,我也会支持你,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那天半夜里面,我跟安娜在大街上吵了一架。好在那个时候林栋甫还只是在配音,人家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知道这个人的声音这个人长什么样不知道。要是现在的话那太糟糕了,林栋甫跟一个老外吵了一架。安娜甚至骂出粗话来,第二天她就回北京了。

我后来也把一切都抛开了,全心地希望我太太能够快活,但是她的情况不好,她老是出血,好几次被送到医院急诊。我一个人住在报社里面,等到下了班,就在报社厨房里面做饭菜,做完了以后送到医院,因为她还是很爱吃我做的饭菜。像赎罪一样地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能够好过,希望那个孩子能够很平安。

一天晚上,我还在做着饭准备给太太送去,医院里来了电话,说你赶紧来吧,情况不好。那个值班的护士告诉我,你今天最好不要走了。我守着,她开始有阵痛,那个时候是5个月,非常可怕。然后她一阵阵,还不能发出声,因为这一个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个人,不能影响别人。她每次阵痛还忍住不发出声音来,但是黑暗中她捏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黑暗中我流着泪,她没有看到,但是她这个阵痛就如同痛在我的心头上。

到早上5点,她说你叫医生来吧。医生问我你想看吗?看看吧。我说对不起我不要看,我不要看这个还没有真正形成生命的那个。家里人都来了,我不要听到他们对我的任何安慰的话。我回到报社把自己冲了一冲,然后头顶着墙,嚎啕地哭了一番。

那年我太太是33岁,老话说,三十三乱刀斩。我每次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亲着她的时候,我仿佛能感觉到女儿说:“爸爸妈妈那一年我没有来,我不能来,因为爸爸乱七八糟的,因为你们还没有家,你们也不好好相爱,所以我不能来。”

我有时候抱着我的女儿,也会顺势把我太太抱过来,把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紧紧地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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