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俄罗斯女人娜亚娃

2005-04-29 00:44李振荣
当代人 2005年1期
关键词:区长俄罗斯

李振荣

经过两天的路途,列车进入俄罗斯的境地,来到异国他乡的美丽贝加尔湖畔,这个俄罗斯 东部城市伊尔库斯克。

从伊尔库斯克车站只清冷地下了三个俄罗斯人,这时,我内心才真正感到孤独悲哀是什么 滋味。我茫然地尴尬着前背后扛,手拿提拎地将我携带的所有物资从车上卸下来,跟着一块 儿下车的俄罗斯人朝站台外走去。

时值三月,俄罗斯的气候仍然是寒冷,还好,此时正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多钟。我出了站 台,在站外面等着黑子。因为来的时候我和他通过电话,他答应到车站来接我,所以,我内 心坦然,心情平静地站在候车室里。

已近六点,还不见黑子来接我,天色微黑下来。我便有些急了,恰好,有两个中国男青 年向我走过来,我欣喜万分,如遇到救星一样,慌忙地跑上前去,拿着黑子给我的地址让他 俩看。

两人看后嘿嘿地笑着告诉我:这地方不远,就在前面。如不嫌弃的话,他们可以送我,我 一时激动,他乡遇故人,还是自己的同胞好啊,我千恩万谢地感激着。

我扛着两个大包裹,两个男青年帮我提着那些东西,还拉着个小滑车,跟着他们一起走去 。

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我便感到有些累了,两个男青年仍是耐心地告诉我:不远,前面就到 了。于是,我又咬着牙,坚持背着包裹跟着他俩走去。

我感到浑身刺骨的寒冷,脑袋千斤般的沉重,一切似乎都在梦中。寒冷让我忍着疼痛地坚 持抬起头来,好一会儿,我终于清醒地睁开了双眼,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四周黑茫茫一片, 我想努力站起来,可几次都又跌倒下来。

这是哪?突然前面有两个黑影在匆匆地走着,人的本能让我瞬时想了起来,是那两个男青 年?

“回来……回来……”我头沉重的厉害,又一下子跌倒。

只见那两个人影回转过身来,而另一个则疑迟地拽了其中的一下,两个人便向我走来。“ 啊,是中国人。”来人的俄语让我猛然清醒,我这是在俄罗斯的伊尔库斯克啊。明晃晃手员 筒的光束照射着我睁不开眼睛。

“啊……”我头仍然沉重的厉害,趴在地上起不来。“救救他吧?”是一个俄罗斯女人的 声音。

“这种事是很麻烦的……”那个男人不情愿地对女人说。

“要么,他会冻死在这里的。”那女人坚持地对男人。

男人好像略微犹豫了一下,便过来抱起我,将我背起来,那女人在后面扶着,匆匆地向路 旁走去,一会儿在路口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我直接送到了医院。

经过检查,我的头被木棍击伤,没多大事,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后,便被救我的这俄罗斯女 人接出院了。这女人就是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俄罗斯女人娜亚娃。

我现在知道,那两名中国男青年不仅打伤了我,还抢走了我的全部东西,连我身穿的皮夹 克也被他们扒了去。如果不是娜亚娃夫妇救了我,我也许就真的就冻死在这异国它乡的俄罗 斯了。可是,我那可怜的妈妈还在孤独地,苦苦地等待,企盼着我。这不是又一个新的现代 “望儿山”故事新编么。我所有的东西都以丢失,就连与黑子联系的地址也被他们一块儿抢 去。还好,总算命还留着。啊,我的同胞,你们相煎何忍呢。

娜亚娃为我交了全部的医疗费用。

“这怎么行?我们又不相识?”我心虚而又愧疚。

“唉,我知道你这里没有地方可去,先住下吧……”娜亚娃真诚地安慰着我。

娜亚娃给我单独腾出一个房间让我居住。

虽然,父亲生前多次来到过前苏联,对俄罗斯民族为人的坦诚也多次向我们故事般地讲 述过,可我毕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遥过而陌生的国度,尤其是进入这陌生的俄罗斯寻常百姓家 里,心中如翻倒了五味瓶,真说不出是啥滋味。

“我先住这,医疗费,房租费等我找到那朋友后,一块儿还你……”我说出这话后,心里 平衡了很多。

“好的,好的……”娜亚娃微笑着连连点头。

此时,我不禁惶恐,茫然,战栗不止。这时,我才仔细地看清楚,娜亚娃是一位多和以典 型美丽漂亮的俄罗斯女人,那弯月般的脸颊,那一对迷人的蓝褐色碧眼,那金黄色长发下的 一对薄薄的嘴唇,真如影视里的洋美人一模一样……

俄罗斯人特别尊重知识,当娜亚娃知道了我是个失业的教师后,对我是更加尊重同情了 。

我焦急地要去找黑子,可娜亚娃却安慰着我让我休养好伤再去。我没有办法,只好从命了 。

白天娜亚娃上班去了,整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本来就宽敞的五居室的房间更加显得空 旷而孤寂。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地转游着,俄罗斯的住宅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字:大。而且 不是一般的大。高大的门,高大的窗,高大的空间,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大而宽敞。我来到 了书房,整个屋子里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类的书籍,几乎世界各国的名著都有,有俄语版的, 英语版的,让我惊诧的是书架上竟有中国的几大名著。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水浒传 ,封神演义等书籍,还是中文版本的,我拿出了红楼梦,随意地翻了一下,里面的书页的一 些段落中还用笔勾画着。真让我惊叹不已。我知道俄罗斯民族是个爱书的民族,难怪人家的 民族素质之高了。

晚上,娜亚娃下班回来,上前便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让我惊怵得心儿怦怦地跳个不停 。可她却自然地脱掉外衣,到厨房做饭去了。

晚饭做好后,娜亚娃便过来请我去吃饭。

来到餐厅里,我很惊讶,因为餐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娜亚娃看出我的意思来,便向我解 释说,她丈夫尼雪夫工作很忙,常吃住在厂里,要三五天才回来一次。两个孩子上长托,也 是每星期六的晚上才回来一次。

这样,我在娜亚娃的家里吃了头一顿地道的俄罗斯饭菜。我也学着娜亚娃的样子,将面包 蘸着黄油,再夹上火腿肠,慢慢地吃着那咸鹅,盐渍的桦树蘑菇。偶尔端起杯子,喝一口那 纯正掺水的牛奶,一切都是津津有味地……

星期六的晚上,娜亚娃的丈夫尼雪夫将他的两个小孩人长托幼儿园接了回来。两个金黄 色头的发小孩欢蹦乱跳地跑进屋里,见了我如见到天外来客一样般的茫然而惊喜。

尼雪夫对我留在他家里一点也没有感到惊讶,彬彬有礼地同我握手,问候。一切都是那么 的自然。我真有些惶恐,局促不安,似乎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脸上顿时热辣辣的火烫。在我 们国内,一个男人和女人要是单独地居住在一起,那他的丈夫知道了还了得么。可尼雪夫是 一切自然郑重地向他的两个孩子介绍着我这个来自外籍的中国叔叔。

娜亚娃很晚才回来,因为她工作单位的一位女友病了,人手不够,她必须辛苦地代替那女 友的工作。

晚上,我用生硬的俄语跟尼雪夫交谈到很晚。

从交谈中我知道尼雪夫今年三十六岁,早年毕业于彼得堡电力学院,目前是该市发电帮的 工程师,由于厂里新近上了两台机组,运行还不稳定,所以,他常要吃住在厂里,主要是为 了便于发现故障及时处理。

当尼雪夫知道了我的身世后,对我的不幸很是同情,他知道中国改革开放进入市场经济后 ,有很多人下岗失业,也知道很多人到俄罗斯做买卖发了大财,可他似乎对钱财认识的不那 么重要,他认为有固定的收入就可以,不必为钱财而奔波,甚至丧命……

我觉得尼雪夫的话语里好像是对我暗示着什么,好一会儿,我便问他你一个月有多少收入 ?

他笑着:“噢……收入第……不多……也够买三千个牛肉罐头。”

我凄伤:“可是我失业下岗……”

听了我的话,尼雪夫也忧虑地点头叹息。

整个一夜晚,我都在想着尼雪夫的话,一个月的收入能买三千个罐头。

我开始一人找起朋友黑子来,整个伊尔库斯克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让我找遍了,甚至连来 这做买卖,打地摊的中国人都问遍了,人们都惶惑地摇头。其结果是三个字,不知道。

娜亚娃星斯天休息,也陪我到处打听我这朋友的下落,可结果却是一无所有。我见娜亚娃 的丈夫尼雪夫似乎对我的遭遇感到茫然不解,我更加焦急无奈,惶恐不安,心内矛盾而又茫 然,难道他们怀疑我是骗子,因为中国确实是骗子横行啊。

“他是个好人……”屋里,娜亚娃低低对丈夫尼雪夫说。

半个月过去,俄罗斯的气候已渐渐地暖和起来,一阵阵柔软的春风拂过,那高高的白桦树 已悄悄地在抽着细细的嫩芽,整个贝加尔湖畔已是春意盎然。

我连急带上火,又大病了一场,娜亚娃又是给我买药,又是喂饭地在我身前身后地侍候 着。

病好后,我决定去中国住俄领事馆登记报案,重新办理身份护照。否则,我就连离开俄罗 斯都不能,就别说干什么了,因为自己已经是“黑人”了。再说我总不能在娜亚娃家吃住一 辈子吧。我哀叹着自己这次来俄罗斯的发财之行,损失了钱财不说,又是难,又是险,还险 些把命达上。唉,我夜夜睡不着觉,我哪还有觉。虽说同母亲通了几次电话,也与心爱的女 儿爱爱唠叨了好半天,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难怪妻子离我而去……

娜亚娃领着我来到中国驻俄领事馆,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听了我的讲述的事情经过后,一个 个都愕然地啼笑皆非着,他们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谁也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奇闻怪事,以为 我是来欺骗他们的,因为欺骗性的事情也确实是时有发生的。

他们鄙视地冷笑好一会儿,便又去找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物来。让我又将此事从头到尾地 仔仔细细地讲述了一遍。这领导模样的人物也是如听西游记的神话一般,啼笑地说:“谁能 证实哪?”

“她,她……娜亚娃。”我急了。

“噢……”人们都围拢过来。

“那这么说,你这一个多月一直是在她家了?……”

“啊……对……”我惊呆不已。

“嘿嘿……”其中的一人暗自笑起来。

我更尴尬,陷入狼狈不堪的境地,连娜亚娃也似乎有些茫然不解起来,我真是替她不平。 她真是何苦,这是为了啥哪。

最后,还是那领导模样的人严肃起来,将我的身份,住址等情况都一一记录下来,说是要 同国内核实后再说。我知道人家是要摸清我的地真实身份,看我是否是偷渡或是其它什么原 因,让我过一个月再来。

“啊,一个月?”我急得瞪圆了眼睛。

“那就半个月吧……”

我凄伤无奈地又回到娜亚娃的家里,一头扎到床上,真想死去算了。可我那可爱的小女儿 爱爱啊,妻子已经离去了,我还能再失去女儿么,再说这孩子所生的年代也太痛苦了,一旦 父母都不在,在这个世上她该怎么活呀。我们这代人都是一对夫妻一个孩子。他们孤苦零丁 地生活在这个世上,他们的下一代将会更苦,更艰难。他们什么亲人也没有,没有姑姑,姨 娘,没有叔叔大爷,任何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人都没有,它一个刚上小学的女孩在这个艰难的 世界上会怎么样?我心如刀割,悲痛欲绝……

半夜里,房门轻轻地推开。我惊愕,啊,是娜亚娃。

“唉,亲爱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当年我们没有面包,没有牛奶,什么都没有…… ”娜亚娃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安稳我。这时,我想起了前苏联电影《列宁在十月》里的镜头 ,瓦西理在安慰着娜达莎,此时,我一个堂堂的中国大男子却成了被安慰的女人娜达莎。我 热泪盈眶,想努力地挣脱她,可娜亚娃却把我搂抱得更紧了。

为了帮助我解除心头的痛苦的忧愁,娜亚娃决定带我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家庭小型聚会。娜 亚娃告诉我她带我去聚会是区长的家,区长的夫人是她早年医学院的同学。她因为父亲生病 而中途辍参照实行,否则她也是个医生了。她还交待我一定要主动地请女人们跳舞,否则人 家会不高兴的……

我愕然。

娜亚娃买了两豆鲜花,给了我一束,她自己手拿一束,我们便高高兴兴地赴会去了。区 长家座落在郊外的一条宽敞而优雅的街路旁。当我和娜亚娃推开区长家的大门时,里面已坐 满了十几个男男女女的客人。但他们一见娜亚娃带来的是我这么一个中国客人时,便都立刻 站起来,一一彬彬有礼地同我握手,拥抱致意后,才又坐下来。

此时,客厅是金璧辉煌,高朋满座,那光彩夺目高悬的塔式水晶吊灯让人心胸开郎,已经 秃顶的琴师正以那端庄优雅的姿态,用钢琴弹奏着舒伯特的小夜曲。琴师那优雅的姿态与悠 扬的琴声有机协和地融合在一起,让人不禁感慨赞叹,虽然这是一个小小的家庭周末聚会, 可他那认真弹奏的敬业精神,让人感到他仿佛是在演奏着一场严肃的大型音乐会一般。

有人已开始翩翩起舞了。

娜亚娃怕我尴尬难堪,便主动和我跳起舞来,我随着娜亚娃紧张又庄重地起着舞步,在场 的人几乎都悠闲地上场了,见众人都轻松悠闲的姿态,我也渐渐地放松下来,迈着悠闲的舞 步。娜亚娃很满意地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下,我有些惶恐,可一见周围的人们并没有注视我们 ,而是各自悠然自得地舞着。

几圈下来,我和娜亚娃便到一旁坐下来歇息,慢慢地喝着饮料,观看着别人的舞姿。娜亚 娃低低地对我说:“歇一会儿,你去请区长夫人跳舞。”

我正想休息一会儿,可有两个俄罗斯女人来找我来了,我礼貌地同她们跳起舞来。见她 们都一个个裸露着前胸,那雪白而高高在上的胸乳已历历在目。我不忍再看,可那俄罗斯女 人却坦然自若,悠然自得。一会儿她还把我紧紧地搂抱起来。那姿态,那架式是非常的自豪 ,那样的得意。我则惊惧地浑身上下在颤抖。可虎一场下来了。

娜亚娃马上又示意我去请区长夫人跳舞。我出于礼节,过去请区长夫人跳舞。

区长夫人是个过早发胖的女人,浑身发胖得滚圆的身子,跳起舞来身上的肉都在上下地颤 动。她那短短的男式发型,再配上那滚圆发胖的身子,实在是让人感到滑稽好笑,尤其是她 那裸露的前胸一晚是厉害,我无意地仅一瞥,就看到了她那膨胀的乳房。这是一只自由式的 曲子,恰好正适合区长夫人的意图,她高兴活泼憨态可亲地同我更加亲密友好起来,那样子 简直就如一个胖胖的儿童式的大企鹅,我也忘情地开怀地笑着同她狂舞起来,整个场面热闹 极了,引起人们一阵阵的掌声喝彩。这胖胖的大企鹅见状,跳得更来劲了,游行自如地如鱼 得水一般,最后她干脆把我搂抱起来,还不停地亲吻着我。我也铁下脸来,入乡随俗么,随 着这大企鹅荡漾着……我和区长夫人成了这场舞会的中心,整个舞会在我和区长夫人的带动 下推到高潮……

而面前坐着的区长则美滋滋地吸烟,心满意足地分享着,欣赏着他夫人的快乐。

这期间我到住俄领事馆去了两趟,得到的答复是再等一等,他们还没有核实完,要国内发 传真照片后,才能证实我的具体身份情况。

于是,我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着,我又用娜亚娃家的电话与国内的母亲通了几次话,内容 无非是欺骗地告诉她我在这一切很好,等买卖做完就可以回去了。我能向她老人家说出实情 么,唉,我悲惨的遭遇……

“亲爱的,别烦恼,好好地睡一觉,明天我带你消消罪孽。”娜亚娃温柔地对我说。

娜亚娃早早地就起来做好饭,招呼我和她的家人吃过饭后,她收拾完饭桌,便翻箱倒柜地 ,给我找出来尼雪夫的衣服,让我挨个地穿试着,她一件件不耐其烦地拿出来,直到看我穿 着一件合体的酱紫色的西服,她才高兴地吻一下我的前额做罢。随后,便嘱咐尼雪夫照看好 孩子,便领我走去了。

我内心一片茫然,惶惑地跟她走着;该不是又领我去参加什么舞会吧。

一座高大、庄严、华丽而神秘的天主教堂出现在面前。我心头一震,愕然明白,娜亚娃是 为了给我祈祷,祝福才带我来这里的。

虽说我已万念俱灰,可这庄严,肃穆,神娃的天主教堂让我顿时不禁惶惑不已,惊恐起来 。我浑身战栗着,随着娜亚娃一步步地向那教堂走去。

庄严、神秘的教堂的钟声,慢慢地悠远地荡荡而来,偏僻是从那遥远的天国而来,从那上 帝的身边而来……我茫然,惶惑,一切都在迷茫之中。

“让我主大发慈悲,洗刷这罪人的罪孽吧……阿门”神父亲近而又苍茫的话语,在我的耳 旁即清晰而又梦幻般的响起,我浑身颤抖。

当清澈的叁圣水浇在我的头顶时,我猛然清醒了,苦难啊,苦难……人生就是一场无边无 际的苦难,是洁净与污浊的抗争。

从教堂出来,我那一颗苦闷的心似乎真的被洗涤了一般,终于敢面对这艰难的人生现实, 我已不再那么忧愁,烦恼,唉,人生艰难,走下去主是了。

娜亚娃见到我的微笑,也亲昵地同我靠的更紧了……

俄罗斯的夏天来到了,由于无事可做,我夜夜失眠。娜亚娃见我这样,便劝我到贝加尔湖 去玩玩,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她说她现在正忙,实在是脱离不开,如果到休假期就可以和我 一块儿去了。

我在犹豫,可娜亚娃却给我准备好了东西,什么香肠,面包,罐头,啤酒等,然后用提包 装好,她又给了我三千卢布,千叮万嘱我一定要注意身体等等。

娜亚娃又亲自给我叫了去贝加尔湖畔的出租车,然后才放心地看着我走去。

我倘佯在这漫漫的寂静湖光山色之中,那一排排笔直耸立的白桦树啊,如俄罗斯的伟大民 族一样伟岸,高大。尽管历尽艰难,斑痕累累,可仍然不屈不挠地顽强地生存着。与这清秀 隽永的湖水地有机地交织在一起,浸透着斑斑的历史,缓缓地流向那美好的未来……

夜幕降临下来,银光灿烂的明月倒悬在那蓝褐色的贝加尔湖上,硕大的明月把湖水照耀得 磷光闪闪。远处荡来一阵阵的欢乐歌喉,把美丽寂表的夜色装点的更加让人扑朔迷离,生机 盎然。

清脆的手风琴声伴着和煦的夜风,从那高高的白桦树下,寻着贝加尔湖的碧波,荡漾着徐 徐而来,向那一望无垠,起伏不定的湖水深处荡去。远处,湖光闪烁的岸旁篝火正旺,歌声 正浓……

我再也按不住激动的心绪,立刻飞奔着向那歌的海洋,歌的人潮而去。

来时,娜亚娃一再告诉我,在俄罗斯想要歌舞娱乐,不用找熟人,只要听到歌声,见到人 群,加入就是了,因为那些人海,歌潮都是自愿结伴,自动组合的。今天我也自动来组合到 这人海,歌潮中去了。

我激动地,无拘无束地奔到这歌舞的海洋,我兴奋高昂地唱起了俄罗斯民歌《红梅花儿开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卡秋莎》,《小路》等歌曲。这些俄罗斯民歌 从我的心扉飞出,从这贝加尔湖飞出,飞向我那遥远的祖国。

此时,那清脆的手风琴也更加激动有力地拉大了风箱,极尽全力地配合着我的歌喉,我的 嗓子快要嘶哑了,可我仍然高歌着,直到精疲力尽地倒下来。可以说,这是我几年来自下岗 失业后最高兴,最轻松的一天。此时,我已将人生的一切烦恼,忧愁,都丢得一干二净。

我无力地瘫倒下来,这时,我的胳膊被一个酥软轻柔的手臂挽了起来,啊,娜亚娃。我睁 大了眼睛;可面前却是一位美丽、陌生而又无任何要求的俄罗斯金发女郎。

既然一切都是自愿,一切都出自自然,一切都是人性的和谐,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和要求, 我还犹豫什么呢。

在那苍翠欲没的白桦林尖尖顶的小木屋里,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飘荡着一只小般,小船 上,我和这美丽陌生的俄罗斯女郎一切的异情,异性,都出于自然,和谐……

啊,俄罗斯女人哪,真是温柔,美丽,善良,无私,无畏的伟大女性。

让我感动的仍然是尼雪夫受娜亚娃的嘱托,风尘仆仆的开着车跑了几百里路程来接我, 娜亚娃怕我不好意思回去。

我活动,一切都在人的内心灵魂深处。

终于得到了准确的核实,驻俄领事馆给我从新办理了身份护照,我可以正式回家了。当我 激动兴奋地将这消息告诉了娜亚娃后,她却稍微地微笑了下后,便低头忧虑起来。我茫然… …

这天,娜亚娃特地和同伴换了班,一整天她都给我忙活着,到街市上给我买些吃的,还给 我买了一件俄罗斯特产的蓝色的呢子大衣,一顶俄罗斯特产的貂皮帽子。

说实话,我太过意不去,我和人家也就是萍水相逢,无滴水之交。而且我来了这么长时间 ,就已经给她们添太多的麻烦了,何况她的家庭也只是俄罗斯的一般人家呢。虽说,我回去 一定要把这钱给她寄来,可人家娜亚娃根本就没想啊。

娜亚娃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衣喊我,我一见她这状态,不禁一惊,赶紧慌忙地躲开,可她 却一下将浴衣脱去,整个一白花花的俄罗斯女人全部裸露在我面前。

我惶惑茫然,娜亚娃却跑过来,一把子将我拉到了她的身上,随即,她便倒在了那松软的 床上。

我茫然,我惶惑,我不知所措了。

娜亚娃静静地躺在床上,全身雪白雪白的,简直如同鬼斧神工雕琢的一般。是一副天然的 活的画,这是伟大上帝创造的人间杰作,这就是活的夏娃。

我流泪了,我心颤抖了,我不能自制了……

这异国异乡异族异情的爱,这异国异乡异性的情,我要加倍地,珍惜,收获,并把我的钢 筋铁骨般的豪情毫无保留地,顽强地,彻底地给她,给她,给她……

“亲爱的,只有这样才好,才能让你不会忘记我,也是我对你最美好,最珍贵的留念…… ”

我愧疚,觉得对不住娜亚娃的丈夫尼雪夫,可娜亚娃却感到我的话可笑,像幼儿园的孩子 一样幼稚可笑:“我们可不像你们,只许男人家在外面快活,只要我高兴,我的丈夫也会高 兴的……”

蓦地,我猛然省悟,妻子的出走也是对的,我不应该有什么烦恼和怨恨,既然你满足不了 人家的要求,包括精神的,物质的等等,那么,你就应该让人家自己去寻求人生的幸福,任 何阻拦限制,都是违反人性不人道的。这样,我的苦闷和忧愁也就减去很多了。

哎,我要走了,我就要离开这让我烦恼而又留恋的俄罗斯的城市伊尔库斯克了,我在登 机的检票口前,恋恋不舍,依依地不肯离去。

啊,娜亚娃,美丽,善良,无私,无畏的俄罗斯女人娜亚娃啊,我的异族女性,我心灵的 夏娃,我永远会记住你,我又怎么会忘记你,是你在死亡线上把我拉回,又是你在我人生最 困苦的时候,拯救了我这个僵死的灵魂,把我从那人生的绝境边缘拉回来,便我又从新燃起 人生的希望之火。并给了我最需要得一切,无怨,无悔,无任何所求……

“当年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面包,没有牛奶……”这话我永远铭刻在心!

我眼睛模糊了,昨天夜里,你低低地告诉我:你工作忙,离不开,不能来送我了。

“亲爱的,好好活着,只要挺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希望今生再能见到你。”

这是你留给我的最珍贵的一句话。

就在我进入登机口的时候,尼雪夫满头大汗地慌忙地跑来,尼雪夫告诉我说,还是娜亚娃 嘱托他来送我的,尼雪夫和我紧紧地拥抱,亲如兄弟。

我一时激动,我相信会好的,在人生的艰难路上,只要树立信心,努力拼搏,一切从头做 起。当年你们没有面包,没有牛奶……

美丽的娜亚娃,用你的话说,亲爱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今生,今世,永远,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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