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谜洞

2005-04-29 14:00
大自然探索 2005年3期
关键词:圣殿亚丁弗里

编译刘远罡

在圣城耶路撒冷以南、死海以西,有一片被称为“朱迪安”(意为“犹太”)的大沙漠。在这里的一条深邃而又可怕的峡谷之上,有一个被称为“信之洞”的神秘洞穴。为了到达这个洞,必须先登上崖顶,然后沿一条崎岖、陡峭的山径下到洞所在的高度,接着在从崖壁伸出的狭窄壁架上走一段距离,最后还要向上攀登20米,才能到达洞口。在此过程中,稍有闪失,你就可能坠入到接近两百米深的谷底。

历史学家相信,两千年前,这个荒凉而隐秘的洞穴曾经是犹太难民逃离罗马帝国黑暗统治时待过的一个避难处。不过,当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灾大难?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些犹太难民如此灰心绝望,以至于他们要不畏千难万险,来到这个对人类而言原本是生命禁区的险恶之地?在洞中发现的古代信函和其他古代物品,能够向我们诉说他们的哪些故事呢?

惊人发现

以色列南部的朱迪安大沙漠是世界上最荒凉的地方之一。在过去的几千年中,这片干涸的土地曾经见证过史诗般的争斗、英勇无畏的战士、执着的传教者和可怜的受虐者。这一段又一段的历史,就隐藏在散落于死海以西的数以百计的山洞中。著名的“死海羊皮卷”,也是在这样的山洞中发现的。古犹太人之所以会把这些文本藏在神秘、险恶的山洞里,就是为了避免它们遭遇灭顶之灾。

当时的以色列被称为“朱迪亚”,是罗马帝国的一部分。但是,犹太人在罗马帝国统治者的手下过得很不舒服,因为罗马皇帝强迫犹太人接受罗马帝国的文化,包括宗教信仰,而对犹太人来说这实在难以容忍。当罗马皇帝下令毁坏犹太圣殿之后,犹太人发动了起义,罗马人最终占了上风,数十万犹太人则惨遭屠戮。

2004年夏秋季节,美国历史学家里查·弗里恩率队来到朱迪安沙漠,去山洞中找寻古代历史的线索。他们的搜寻重点,正是大名鼎鼎的“信之洞”。

其实,“信之洞”早在1960年就已声名大噪。当时,伊盖尔·亚丁将军率几十名考古学家和几百名志愿者,浩浩荡荡开往死海洞穴,紧急搜救尚未被劫掠、毁坏的古代物品。当时,以色列建国还不久,伊盖尔·亚丁不仅是开国元勋之一,而且同时身为军事将领、国务活动家和考古学家。

在其探索过的许多洞穴中,亚丁等人都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发现,但是在纳哈尔·赫弗峡谷那高高的峡壁之上,还有一个大山洞未被考察过。在经过一番艰险的攀登之后,亚丁等人进入了此洞。很快,他们就在洞中发现了大量的人类骨骸和古代物品,其中既有日常生活用品,也有铜制的宗教用品,这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生活并且死在这里。可是,这里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如此险恶,洞中的温度经常超过46摄氏度,而最近的水源又远在山谷的另一侧。人们自然要问:古人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随着另一项惊人发现的取得,谜底开始解开。在洞中深处的一块岩石下面,亚丁等人发现了一批古代信函,“信之洞”因此得名。这些正在碎裂的古老信函其实是军事命令,发令者是传说中犹太起义领导人之一的西蒙·巴·科赫巴。其中一条命令是:“耶赫纳坦,你马上带一批年轻人来!这里的罗马人先让我来对付。”

大约在1900年前,科赫巴领导犹太人发动了英勇的起义。在数个世纪里,他在犹太故事和诗歌里被描述成自由犹太国的最后一位统治者,有些人甚至还把他看作是一个天生的救世主。但在亚丁等人进行探索之前,还从未发现过有关他的任何实证。

随着这些信函的发现,那些古人头骨和古代的日常用品就有了新的涵义。亚丁相信,这些东西都属于在科赫巴起义中逃离罗马帝国统治的犹太起义者。可是,这就是“信之洞”所能讲述的所有故事吗?弗里恩不这么看。在他看来,当年亚丁等人不可能已经把“信之洞”彻底搜了一遍,这是因为这个洞实在太大、太复杂了。事实上,“信之洞”在崖壁上有两个洞口,洞内则有三个以狭窄通道相连的洞室。总体而言,“信之洞”是一个深入崖壁以内近300米深的洞系。

古洞新探

在过去上千年里,曾经发生过多次地震,洞顶的岩石被震落到洞中的地面上,因此如今的洞中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度近5米的碎石。因技术条件的限制,亚丁等人当年主要只探察过洞壁周围的地面情况,而未能了解碎石层下面的情况。现在,弗里恩通过无线电波就能用穿地雷达了解碎石层下面的情形。穿地雷达有两根天线,其中一根向地面下发射信号,另一根则接受从地面下反射回来的信号。将反射回来的信号“翻译”成像,就能大体知道碎石层下面有什么东西。

穿地雷达的主要作用,是帮助定位那些最有可能发掘到物品(比如陶器)的地点。但找到发掘地点只是第一步,而要想真正看清碎石层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则需要使用另一种新型的工具。是哪种工具呢?

有一次,弗里恩在接受直肠镜(一种从肛门插进直肠的内窥镜)检查时突发奇想,他问医生:“可不可以用这种办法来看清岩石下面有什么呢?”在得到“也许行吧”的回答之后,弗里恩把这个医生也请到了“信之洞”,让他尝试拿医用内窥镜察看碎石层下面的情况。内窥镜有一根长长的、柔软的光导纤维,末端装着一个微型摄像镜头,把这个镜头送进人体,就能看清体内的病变。不过,这一次它探测的不是人体,而是历史。

和两千年前一样,如今的“信之洞”仍旧对人类充满敌意。这里不见一丝水汽,洞壁上倒是布满了盐碱。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儿,你就会感觉唇干欲裂;再多待上一段时间,你浑身的皮肤就都会被吸干水分。总之,这里简直就不是一个适合人住的地方,除非是万不得已!

经过一番发掘,弗里恩等人在“信之洞”找到了更多有人在此居住过的证据,比如一张纸草的页脚、一段绳子和一把木头梳子等等。这把木梳的发现显然意义非凡,它说明人们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而非只是很短暂地在此处隐藏过。此外,这里还发现了一只童鞋。人们自然要问:古人为何要把孩子带到如此险恶的地方来?他们在这里又能撑得了多久?

起义原因

在工作了五天之后,弗里恩的团队里又多了一名以色列古代语言学家——汉娜·科顿。汉娜曾花了多年时间来研究亚丁当年发现的信函和其他物品,其中一个名叫“芭芭莎”的古代妇女的生活深深地抓住了她的心。起义开始时,芭芭莎是一名30多岁的寡妇,看来她是和科赫巴在信函中提到的那位军事首领一一耶赫纳坦一起躲进“信之洞”的。在“信之洞”中,竟然留下了芭芭莎的多达35份个人文件,现代人由此得以了解这个古代妇女的种种生活细节。

亚丁当年在“信之洞”中发现了芭芭莎的钱包,其中就装着用阿拉姆语(古代西南亚的通用语)和希腊文(当时的官方语言)书写的文件,包括婚约、财产证和销售单据等等。不管是按照当时的犹太法典还是罗马法典,妇女的权利都很有限,难怪芭芭莎会这样小心翼翼地保管自己的文件。从她的文件中,可知她婚后

不久丈夫就去世了,当时他们的孩子还很小。此后,母子俩找到了两个监护人。但不久后,芭芭莎就对这两个监护人发起了一系列的诉讼,称他们不仅工作不力,而且企图欺诈她。

在科赫巴发动起义之前,芭芭莎或许过得还挺舒服。她的个人文件显示,她在死海西岸富庶的恩杰迪城拥有一个果园。恩杰迪是沙漠中的绿洲,那里有水,还有棕榈树,还曾有过一个漂亮的犹太教会堂,在这座城市中居住的有不少是中上层社会人士。让他们放弃绿洲而进入无比险恶的沙漠山洞,简直是一桩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不过,可能正因为“信之洞”是如此难以让人靠近,芭芭莎等人当年可能才会认为这里很安全,可以让他们一直待到科赫巴打败罗马人时为止,那时他们就能带上行囊回家去了。

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引发了这场起义呢?专家们指出了一个主要的因素:一些犹太人渴望从罗马人手中夺回圣城耶路撒冷,并且重修犹太教会堂。

在耶稣诞生之前大约20年,由罗马指定的犹太国王希律就已开始在耶路撒冷的圣殿山上扩建已有500年历史的教会堂。融合希腊和罗马的建筑风格,他把这座圣殿变成了一座丰碑性的建筑,变成了公元1世纪的世界奇迹之一,变成了犹太人心目中的圣地。

然而,罗马皇帝却把这座圣殿视为对其统治的一个威胁,不仅对它的用途作出了种种极不合理的限制,而且让罗马士兵当着犹太人的面亵渎这座圣殿。公元66年,忍无可忍的犹太人终于愤然起义,他们发誓要把罗马人赶走,他们要坚决摆脱罗马帝国的黑暗统治。可是,在经过四年的浴血奋战之后,强大的罗马军队占了上风,圣城耶路撒冷的大部分被夷为平地,街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血腥杀戮,圣殿被罗马人付之一炬。罗马皇帝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毁灭耶路撒冷。因为他知道这座圣城在犹太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知道它是犹太人的国家政治中心。所以,为了给起义的犹太人一个难忘的惨痛教训,他就得让这座圣城和这座圣殿消失得干干净净。

今天,这座宏伟圣殿的所有痕迹就是“西墙”(也称“哭墙”),它就是当年圣殿的宏伟城墙的一部分。直到现在,犹太人仍旧把这里看作是心目中最神圣之地。

虽然没有了这座圣殿,但犹太教却坚强地存活了下来。只不过教会堂变成了祭拜中心,祈祷代替了古老的动物祭祀传统。不料,到了公元132年,一个新的罗马皇帝——哈德良又给了圣城耶路撒冷的犹太人致命一击。他竟然下令将圣殿山转变为丘比特神庙的一部分,并且禁止犹太人前往圣殿山祭拜。对犹太人来说,这真是最最严重的羞辱。

这一次,科赫巴又组建了一支精锐的犹太起义军,他们发起的进攻让罗马军团大吃了一惊。在近三年的时间里,起义军一直压着罗马人打,并且重建了一个以科赫巴为首领的独立的犹太人国家——以色列。

弗里恩等人在对“信之洞”的发掘中,发现了科赫巴在起义之初取得了胜利的直接证据。比如,他们在洞中找到了80枚科赫巴硬币。科赫巴制造硬币的方法,是在罗马皇帝的硬币上铸圣殿像,并且标注“为了耶路撒冷的自由”字样。这真是对罗马皇帝最大胆的轻蔑。事实上,亚丁当年在“信之洞”里也发现过类似的硬币,他因此宣称它们就是科赫巴英雄地位的证据。

然而,对科赫巴信函进行的新研究表明,实际上科赫巴的地位远远没有这么高,甚至他连个“好人”都算不上。他对别人颐指气使,动不动就威胁要惩罚谁谁谁,就连对那些对他最忠心的手下也是如此。比如,他好几次发信给耶赫纳坦说要惩罚后者。人们自然要问: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即耶赫纳坦失去了科赫巴的信任,甚至被已丧失理智的科赫巴追杀,所以才带人躲进“信之洞”?而科赫巴之所以会丧失理智,是因为战事对他越来越不利,所以他变得越来越灰心绝望,疑神疑鬼,以为每个人都在针对他。

从科赫巴信函可以看出,当时有不少犹太人被科赫巴的部队逮捕,事实上也确实有一些犹太人并不支持科赫巴发动的起义,这些人认为,与罗马人和平共处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比如,从芭芭莎的个人文件中,就看不出半点犹太人与罗马人不共戴天的迹象,你甚至会觉得这两者应该相处得很好。可是,这个地区突然间就遭受了非常严重的冲击。

这种冲击或许正是科赫巴起义本身。至于到底有多少人加入过科赫巴的起义军,科赫巴本人在犹太人中的支持率究竟有多高,答案至今仍不明朗。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罗马人反应强烈而又残暴。哈德良从遥远的不列颠等地调来了12支部队,希望一劳永逸地平息起义,以便拿这个犹太小国杀鸡儆猴,从而稳定整个帝国。最终,接近60万犹太人惨遭屠戮,超过900个犹太村庄被毁于一旦。活下来的犹太人则被禁止进入他们的圣城耶路撒冷,甚至就连犹太人的国号也被哈德良强行改变。

此后,罗马军团遍寻乡间,搜捕犹太起义军成员及他们的同情者。为此,罗马人甚至进入了耶赫纳坦和芭芭莎等人所逃往的沙漠深处,并且在崖顶上安营扎寨,等待犹太人出现。直到今天,这些兵营的遗迹依然可见。新的发现

有关那些犹太难民最后命运的线索仍待进一步的发掘。为此,弗里恩考古队中的一名小个子队员穿过洞室间狭窄的通道,去探索亚丁曾经发现过古人骨骸的地方。在那里,他发现了包括妇女和儿童骨骸在内的不少人类骨骸。经法医鉴定,这些儿童的年龄在7至15岁之间,并且所有死者身上都无严重的病理痕迹,甚至连一处骨伤也没有。很明显,这些人死得并不暴烈,看来他们是被饥饿逐渐折磨致死的,因为罗马军团切断了他们的食物来源。

有证据表明,那些难民确实曾在洞中捱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曾把山羊带进洞中,以便杀羊吃肉;他们还曾把鸡禽带进洞中,以便取蛋而食;另外,洞中还有圆形的大烤炉,古代难民曾用它来烤面包,而为了烤面包,他们必定曾经把大捆大捆的木材搬进洞中。这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为在洞中生活做过精心的准备。

可是,在被罗马军团追杀的恐怖过程中,他们哪来的时间收集这么多的给养物?如何知道去哪里收集这些东西?又如何在公元132年知道存在这样一个洞?可以推测,在这之前这个洞就已经被人使用过,也在一定的范围内为人所知。弗里恩由此提出了一种看似有些极端的理论:早在科赫巴起义之前很久的公元70年,就在罗马人镇压第一次犹太人起义和烧毁圣殿之时,犹太人同样需要一处避难所。弗里恩相信,“信之洞”早在那时就已被犹太难民使用过,而亚丁等人当年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也就是说,此洞有可能被两次使用过,而非亚丁以为的仅用过一次。

弗里恩确信,洞中地面下还有一层累积物,它是由公元1世纪的难民所留下的。为此,他运用另一种新技术——电阻x线断层成像法来查证自己的推测。这种技术是通过测量地面的导电性来辨别地面下的特征。最下面的坚硬岩床,其导电性最好,在仪器上显示为蓝色线条。上面的线条依次为绿色、黄色和橙色,代表致密的黏土层,这些黏土曾经组成过洞中的地面,其导电性较差。再

往上是粉红色的线条,它代表碎石层,其导电性最差。

把这些图像叠加到穿地雷达成像上面,就得到了细节更清楚的图像,由此看出碎石好像也分了层,这暗示碎石层是在数次地震中累积起来的。弗里恩相信,这些分层也代表着洞中不同的居住时期,而亚丁当年所取得的最大发现来自于最下面一层。这一发现就是一套共19件青铜器,其中包括:数把用以铲香灰的铲子、几只酒瓶、一个圆盘和一张奠酒(指倒酒在地上祭神)碟,碟上装饰着罗马神话中的角色像。

平哈斯·普拉特是当年亚丁探险队的成员之一。他在回忆这19件青铜器的发现过程时说,当时,金属探测器发出强烈信号,显示下面有大量金属存在。可是,当普拉特和同事开始挖掘时,却有了一个令人不悦的发现——厕所,因为那里仍旧保留着已经变干的人粪。他们感觉很奇怪:金属探测器怎么会对厕所反应这么强烈呢?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们不停地挖呀挖,可是什么有价值的发现也没有。就在他们打算放弃时,却突然出现了一截绳子。顺着绳子找下去,才发现它原来是系在一个封闭篮子的把柄上,篮子中就装着这19件青铜器。

在准备结束发掘之前,弗里恩等人用金属探测器对“信之洞”进行最后一次探察,结果又发现了一枚硬币。不过,这枚硬币与以前发现的硬币不同,它铸于公元68年,也就是在第一次犹太人起义之前。它让弗里恩更加确信“信之洞”早在公元70年就被人使用过。至于那19件青铜器,弗里恩认为它们根本就不是罗马人的,而是犹太人在圣殿被毁之前从圣殿中救出并藏在“信之洞”里的。

在此之前,还从未发现过来自耶路撒冷圣殿的物品。正因为如此,人们一直以为来自圣殿的一切都已被毁,或者已被罗马士兵拿走,因为提图斯门(古罗马皇帝为庆祝罗马人战胜犹太人而建造的一个建筑)上的浮雕就是这么显示的。但有些学者相信,在圣殿被毁之前,犹太人曾经把殿中一些珍贵的犹太教用品藏了起来。这些学者还拿“死海羊皮卷”中的“铜卷”来支持自己的观点。“铜卷”是用公元1世纪的深奥文本写成的,也是“死海羊皮卷”中最不同寻常、最复杂难解的部分。

“死海羊皮卷”是在11个洞中发现的,总数超过800篇,其中一篇却独一无二,它就是写在铜片上的“铜卷”,而其他的都是写在纸草和羊皮纸上的。“铜卷”实际上是一份名单,其中标明了64个地点,从圣殿中救出的物品就分别埋在这些地点。

不妨想像一下当时的情形。一个身居高位的犹太教士坐在那里冥思苦想:“怎样才能不让这些宝贝落人罗马人手中呢?”他想出了一个计划,就是在耶路撒冷城外围及朱迪安沙漠中找到不同的安全之地,以便掩藏这些宝贝。找到合适的地点后,他派人把宝贝分别送到这些地点掩藏起来,并且把每个宝贝的名字及其掩藏地点写在一张羊皮纸上,最后请一名金属工匠把这份名单镌刻在铜片上。

“铜卷”最终被藏在了一个山洞中,并且在洞中一隐身就是接近两千年。由于铜片上覆有黏土,因此无法摊开。只有非常小心地把“铜卷”切割成一条条的薄片,才有助于破译上面的古代文字。其中的第25条尤其令弗里恩感兴趣。它写到:“圆柱洞有两个洞口,一个朝东,一个向北;在向北的洞口地面下3腕尺(注:古时的长度单位,1腕尺=45.7厘米)的地方,埋着一个容器;这个容器里面装有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下面是宝藏。”

弗里恩猜测,“信之洞”可能就是“铜卷”中提到的那64个藏宝地点之一,因为“信之洞”正好就有两个洞口,并且一个朝东,一个向北。从外表看,“信之洞”就是一个圆柱状的洞。当年亚丁就是在向北的洞口附近发现那19件青铜器的。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弗里恩决定测量一下这些青铜器被埋的深度。测量结果为4.5英尺,即大约1.5米,和“铜卷”所说的很接近。“铜卷”上还提到,金属器具旁边还埋有一只石罐。弗里恩则在那些青铜器所在位置附近发现了两个石容器,另外还发现了一张羊皮纸屑,上面有《圣经》中《赞美诗》中的诗句。

“巧合”实在太多!也就是说,弗里恩的猜测可能的确没错。但是,问题却出现了:来自犹太圣殿的物品怎么可能装饰着罗马神话中的肖像呢?比如,那只圆盘上就有希腊神话中海神西蒂斯的像。然而,有证据表明当时不同的文化之间有过大量交流与融合,一种文化或信仰中的图像完全有可能被其他文化或信仰采纳。因此,那个有海神西蒂斯像的圆盘的确有可能是来自耶路撒冷圣殿。

尚无定论

不过,就连弗里恩的许多同仁也认为他的观点实在太高谱。他们认为,虽然最典型的犹太人有时在某些装饰上也略显“随意”,比如偶尔也借用一下圣诞老人像,但还不至于离谱到在犹太教用品上使用罗马肖像的地步。为了让同仁们信服,弗里恩就必须寻找到更多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在他看来,他在一个名叫“贝思赛达”的古代废墟恐怕已经找到了这样的证据。贝思赛达据说就是耶稣在水上行走并取水为众生解渴的地方,也是位于加利利海滨的一个重要的犹太人城镇。在这里的一个神殿里,弗里恩发现了一只香铲,看上去它和亚丁1960年在“信之洞”里找到的香铲简直是一模一样。但究竟是不是一样的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两者仔细对照。为此,弗里恩专门来到了圣城耶路撒冷。在这里,他感慨万千:3000年来,这座城市26度被毁,又26次重建。事易时移,这还是那座饱经沧桑、却仍旧坚强不变的神圣之城啊!

在“信之洞”中发现的那19件青铜器,如今陈列在以色列博物馆的书物殿。在这里,弗里恩将他在贝思赛达发现的香铲与亚丁发现的香铲进行仔细对比,结果发现两者的确一模一样。由于贝思赛达香铲是公元1世纪的产物,因此弗里恩相信“信之洞”中出土的那只香铲也来自公元1世纪。

对“信之洞”的最新探察工作已告一段落,但是对弗里恩观点的质疑似乎才刚刚开始。尽管弗里恩声称“信之洞”曾经在公元1世纪和在后来的科赫巴起义中两度被使用,但他的观点却仅仅是建立在一些小证据上面,因此令人难以信服。在“信之洞”中发现的那些青铜器也许能提供确凿的证据,前提是它们的年代能够通过碳时间测定法被确定。这一方法对这些青铜器本身无效,但对那根系在篮子上的绳子是有效的,而这些青铜器是装在这个篮子里的,所以知道了绳子的年代,也就知道了这些青铜器的年代。假如这些青铜器是在公元1世纪就被放在了“信之洞”里的,那么弗里恩的推断就是正确的。

为了测定那根绳子的年代,需要取少许绳样,接着燃烧样本,获得以二氧化碳形式出现的碳,从而测定样本中的放射性碳的含量。由于放射性碳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以已知的速率衰变,所以用这种办法就能够知道被测物质大概的年代范围。由此测定,那根绳子的年代在公元70年至公元260年之间。也就是说,这根绳子既可能来自公元70年的第一次犹太人起义时期,也可能是来自后来的科赫巴起义时期。那么,究竟是该取上限还是下限呢?

弗里恩认为应该取公元70年,他的根据是由以色列考古学家提出的、一种已被普遍接受的、被称为“布罗西法则”的测试原则。该法则是由马根·布罗西等人在运用碳时间测定法测定“死海羊皮卷”的年代时提出来的。当时,他们测试了全部的“死海羊皮卷”,但发现仍有一个200年的误差。之所以可以对“信之洞”中的信函使用这一法则,是因为这些信函上标明了日期。

马根·布罗西把三封科赫巴信函上的日期同碳-14分析的结果相对照。结果发现其中每个实际日期(信函上标明的日期)都与通过碳-14测定出的那个更早的年代几乎完全吻合。而布罗西法则的内容就是:“始终记住取那个更早的年代。”

即便如此,弗里恩的大多数同仁还是无法相信他的观点,毕竟弗里恩的证据还是不够确凿。看来,“信之洞”还将继续是一个沙漠谜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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