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宜强
岜沙位于贵州省黔东南州从江县城I西7.5公里,由从江县城出发沿321国道盘旋而行,10来分钟后,便来到这个古树参天、满山绿荫、颇具神秘色彩的苗族村寨。这里海拔550米,全村422户,2151人;由老寨、宰戈新寨、王家寨、大榕城寨和宰壮5个自然寨组成。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被国内外专家学者誉为苗族传统文化的“活化石”和“博物馆”。2002年被列为贵州省十个重点民族村之一。
岜沙是一个神奇的、充满久远传统乡情的村寨。目口使在经济社会如此发达的今天,这里的苗族乡民也依然保持着本民族传统的风貌,保留着明清时期的生活习俗和服装服饰。世居于斯的苗族同胞,是一个以树为神的原生文化村落;是外人所见的最不受现代文明浸染的苗族分支。村民们过着男猎女织、刀耕火种的生活;使得岜沙具有一种原始、野性的美。
一进岜沙,村支书滚内拉迎上来说要买门票,每人10元;笔者拿出采访证和他聊起来,他的汉话说得不错,据说1972年在北京房山当过兵。他们穿着土法染制的民族服装,深蓝色泛着光。岜沙男子尚武,儿时髡发,前额头发剃光;留脑部头发披于肩后,至成年时开始蓄发;渐渐绾髻于头顶,额头勒一条桃花布巾,此装束至今不变。人们梳着小辫,头挽发髻,腰门别着砍刀,肩头挎着猎枪。这山里虽早已没有走兽飞禽可打,但男人出门时仍喜欢带着猎枪,那枪已成了他们的随身饰物。女人们身穿大襟的上衣,下穿百折短裙、扎绑腿,领口、袖口、下摆和绑腿是姑娘们自己绣制的彩绵;项上戴着粗大的银环。汉族春节的日子,这里特别的寒冷,也是她们冬闲的时候,姑娘们在露天地用树兜、树根和柴辟燃起火堆,取暖绣织这样的装束;既显示出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姿,又十分便于她们登山和劳作。早些时候,年轻人从外地打工回来时,必须在村外换上本族的衣服才准许进村。在山寨里,可以见到妇女在操作古老的木纺机、织布机;男人们拉着笨重的锯板机可以闻到蒸米酒的清香;可以听到人力春米沉重的节奏。热闹的聚会场合,时常有苗族姑娘向外乡的宾客发起“偷袭”;偏僻苗寨里的小姑娘主动与外来的陌生人嘻闹,这在汉族区是难以想像的,其实这也是苗族的风俗之一。
岜沙是个没有其他民族杂居的苗族村寨。住房以“吊脚楼”为主;村寨建在山上,依坡就势搭起富有西南民族特色的木制栏式吊脚楼,从高处望去已经生满绿色青苔的树皮房顶鳞次栉比,屋顶没有烟囱。冬日的中午,我和影友们花费30元在苗家用餐;看家家的树皮屋顶上蒸出缈缈的青烟,那是柴烟和蒸汽的混合物;于是,淡淡的青雾便如同白色的丝绒,暖暖地罩盖在村寨之上,温馨宁静、如诗如画。
从老寨到王家寨,村间空地及山坡上,或聚或散或疏或密地竖着高大的木排,那是寨民们的晒谷架,收割季节,寨民们将稻谷捆好,一束束地挂在木排之上,这便是一派丰收的景色,处处展开了稻谷的栅墙,映得秋日更加金黄。稻谷挂在寨边,不用担心会丢失,这是约定俗成的淳朴民风。
岜沙人信仰树神、太阳神,枫树被奉为祖先神;在岜沙茂密的丛林中,我看到了一块石碑,碑文这样写道:走进岜沙是九黎部落的一支。岜沙苗胞自住进岜沙后,日子过得异常的宁静安详。岜沙人认为,这得益于祖先选准的这场宝地。尤其是生于斯、养于斯的森林的荫庇。于是岜沙人对树木特别崇拜,象崇拜神一样崇拜每一棵树,象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每一棵树。
在岜沙人眼里,每一棵树就是一个神灵,它们不仅有灵魂,而且还有生命,越是古老的树木就越神圣。爱树敬树已成了岜沙的习俗。寨里的重大活动和民间节日都摆放在林中举行,每到农历的初一、十五日岜沙都要行大礼祭大树,日常的生产生活方式也倔犟地追随着树木模样规范自己的行为。男子像生长在山上的树木一样蓄留发髻仿树皮制着青铜布衣。岜沙人讲的是“与树同乐”。在岜沙还有一个习俗,出生一个人种一棵树,死亡一个人同样种一棵树,而且人死后全部埋在森林中,人人不建坟堆,人人不立墓碑,扫墓只管前一代。在岜沙,凡是长有树的地方,可能就是一座坟茔。
数百年过去了,昔日风俗依旧,仿佛时光已在此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