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蜂袭来时

文　辉

深秋季节，本恩驾驶着他的越野车，载着他的妻子戴贝和两个儿子———4岁的玛休和2岁的马克，来到了美国西南部佛罗里达州那片神奇而陌生的土地上。戴贝仰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舒心地笑了。在茂密的柏树林和刺李树林上方，一只只苍鹰犹如黑色的流星，在午后的晴空缓缓划过。而心静如水的苍鹭则悄悄地单脚站立在一丛丛芦苇旁，光滑如绸般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蓝光。本恩和妻子、孩子们置身于这优美如画的世外桃园中，每个人都开心地笑着。为了让大家和这片神奇的土地更为亲近些，本恩还勇敢地把越野车的车篷也打开了。

越野车在崎岖的泥路上颠簸，躺在后车座上的两个孩子已安然入睡。而在高高的后车座下，还有两只猎犬静静地躺在笼子中小憩。不久，戴贝提醒说：“该调转车头回去了。”本恩自信地安慰妻子道：“不要慌，只要按原路开回即可。天黑前我们一定能赶回宿营地的。”

正说着，越野车顶部被一根大树杈挂住了。本恩只得爬到一只大轮胎上，挥刀去砍树枝。这时，戴贝突然听见猎犬发出一阵惊恐的哀号。紧接着在越野车上空传来的“嗡嗡”声中，又传来了本恩痛苦的叫喊：“我的妈呀！”戴贝惊恐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只见本恩疯狂、胡乱地拍打着他厚厚的牛仔裤。原来，无数只被当地人称作“杀人蜂”的小黄蜂从本恩的裤筒口钻了进去，顷刻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双腿！这是黄蜂王国中一种最具攻击性的黄蜂，只要受到了打扰，便会立即冲着它们认定的入侵者蜂拥而上，而且在对付敌人时又显出惊人的万众一心。一旦其中一只黄蜂因受到了侵袭而释放出“警报激素”，其余的便会为了家族成员的安全奋不顾身地向敌人扑去，即便牺牲了生命也在所不惜。此外更重要的是，在叮咬时它们分泌的毒素可使有的人失去理智而陷入疯狂，也足以使得一名彪形大汉和牛、马等大型动物在顷刻间一命呜呼。

一团黄色的云雾很快笼罩住了越野车，愤怒的蜂群当然也不放过戴贝———须臾之间，她的脸、脖子、双臂———凡是裸露的地方，都落满了可怕的毒蜂！戴贝只感到一阵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蜂群也不放过孩子们———犹如一阵黄色潮水汹涌着扑向两个还在沉睡的孩子。玛休被惊醒了，一边喊叫着，一边拼命舞动着双臂企图抵御毒蜂的进攻，但显然无济于事。而马克则更可怜了，他只知道哭着喊：“妈妈，快来救我呀！”

本恩挣扎着爬进驾驶室，但遗憾的是，不管他如何摆弄变速器，越野车却一动不动。原来，车轮已深深地陷入了淤泥之中难以自拔了。在慌乱中，他猛地跳下车时，右脚撞上了石头。一阵更为钻心的疼痛迅速传遍了全身。

本恩蹒跚着绕到了车后，他

仰起头冲戴贝喊道：“快把马克抛下来吧———这儿的土很软！”戴贝犹豫不决，她是怕伤着孩子。与此同时，毒蜂却丝毫没有停止它们的疯狂进攻。戴贝清醒地认识到：时间就是生命。于是她闭上双眼，将可怜的马克从高高的越野车上扔了下去！

幸好厚厚的淤泥缓解了下落的冲力。马克尽管重重地摔入淤泥里，却奇迹般地安然无恙。本恩马上抱起马克逃离了地狱般的越野车。戴贝随即又抛下了玛休，接着一咬牙，自己也从高高的车上一跃而下。

两只猎犬更可怜，它们仍被关在笼子里，任凭毒蜂疯狂地袭击却无处躲藏，只能发出无助的哀号。戴贝感到十分愧疚，但她连人都顾不上，哪还有余力来照顾狗呢？

夫妇俩带着孩子在淤泥中翻滚着，企图碾死这些可恶的毒蜂。但蜂群却摆出了前赴后继的架势———虽然毒蜂不断地被碾入稀泥中，但随即又有更多的毒蜂扑了上来！糟糕的是，此时戴贝的眼镜又不翼而飞，她感到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戴贝的脸和脖子已经红肿，剧烈的过敏反应还将使她发生致命休克。本恩命令道：“快带马克逃回宿营地去，戴贝！”与此同时，他挥舞起皮带，为的是将蜂群吸引到自己身边来。

蜂群果然被本恩的皮带吸引过去了。戴贝乘机抱起马克，又拉着玛休的手，摇摇晃晃地朝前方奔去。过了一阵，戴贝意识到，本恩的脚一定伤得不轻，因而肯定已无法行走了。她命令两个孩子就地休息，又勇敢地冲进了那黄色的旋风之中。“来，本恩，你也得赶紧走，不然死路一条。”戴贝拼死地想拉起丈夫，可她哪里还有力气拉动一个身高1.85米的大汉呀！此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声嘶力竭了。

夜幕降临时，本恩无力地催着：“戴贝，索性我和孩子留下，这样你可尽快找人来救我们，否则大家一起都得完！”戴贝使劲地摇着肿胀的脑袋说：“我不能在这时候离开你们！”本恩着急地说：“不然大家就都得在这里等死！”

望着“哇哇”哭泣的孩子、无法动弹的丈夫以及依然在他们头顶上飞舞的蜂群，戴贝知道自己已别无选择了。

一个个零零落落的脚印刻印在泥泞的小道上，并缓慢地向前延伸着。戴贝没有了眼镜，前方一片混沌，她只得沿着车辙摸索着前行。她发觉自己的头脑也开始一片混沌，四肢开始发麻，显然蜂毒已在身体内扩散了。接着她又感到出气不畅———这是因为气管发生肿胀之故。在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幸运的是，也是来沼泽地度假的费尔此时恰恰驾车路过。当他发现十几米开外有个妇女摇摇晃晃的身影时，他赶紧刹住车，向她奔去。戴贝用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说他们一家遭到了可怕的杀人蜂的袭击，两个昏迷的孩子和摔断了腿的丈夫正在沼泽地里等待着“救星”。

费尔立即召集到了所有和他一起来沼泽地度假的朋友们，并马上开始了一次紧急救援行动。

在大家的救助下，伤痕累累的本恩一家人终于脱离了危险，并在医生和昆虫学家的救治下，蜂毒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文/李响摘自《探索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