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柏
那一年,我大学毕业进了一所设计院。我们这所设计院的办公条件很好,整整占据了一个楼层,从院长到普通的设计员,每个人都有单间办公室。
或许是设计院的办公条件太好了,也或许是我们的工作特别需要安静的环境吧,反正大家都习惯于关起门来工作。因此无论何时来到我们的设计院,总是一片静谧。
可是,刚刚步出校门的我,却很不适应那样的环境。我在大学里是有名的活跃分子,平时总是喜欢和朋友们闹在一起,要我一个人关起门来工作,那还不被憋死!我希望能和同事们有更多的交流,于是,每天一到单位,我就把办公室的门开得大大的。然而整整一周过去了,很少有人走进我的办公室。
即便这样,我还是坚持每天开门办公,因为我觉得,开着办公室的门,至少在心理上不会感觉那么的憋闷。
一天,终于有一位女同事跑进我的办公室来了。她说有批新到的书需要搬上楼来,想请我帮忙。我二话没说,立即跟她下楼,很快将八大捆书一一搬上楼来。
慢慢地,走进我的办公室的同事们逐渐多起来了。当然,并不是来串门聊天,而是有工作需要我配合的,这对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的。作为刚进单位的新人,我最怕的是无所事事,只要能和大家多交往,多做点事、多吃点苦对我来讲根本没啥。
一个月很快过去,我也和大家混熟了。因为我的办公室总是开着门,大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总是会第一个来找我。我感觉自己在院里已经不是可有可无的人了,这种感觉很好。
某天,院长手里拿着一叠稿纸,急急地从我办公室的门前走过,看到我的门开着,他突然又退了回来,对着我说:“那个,你……”
院长显然对我还不太熟悉。我赶紧站起身来,说:“许院长,我叫林友光,是刚刚从浙江大学毕业到院里工作的。许院长您有什么吩咐?”
“哦,小林。”许院长看了我一眼,问:“你打字快吗?我这里有一份材料,下午开会就要用的,得马上打印出来。”我们设计院的规模并不大,因为大家都非常熟悉电脑操作,因此也就没有聘专门的打字员,平时有什么材料要打印,院长都是临时抓差的。
“没问题,许院长,我一会儿就能打好。”我胸有成竹地说。
一个小时后,我把那份8000多字的材料打印并装订整齐,送到了院长室。许院长接过材料,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此以后,除了同事们经常会找我帮忙,许院长也经常在我办公室门口喊一声,吩咐我做一些事,可能他感觉到喊一声比敲门方便多了。
渐渐的,我成了设计院里最忙的人,大事小事,不用谁指派,都会自然而然地落到我的头上。而各市地院长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务,也总是会叫上我。
前年年底院里决定提拔一名院长助理,民主推荐时,工作才一年多的我被大家一致提名。在大家心中,我早已经是院长助理了。
后来因为恋爱的原因,我去了别外一座城市,应聘到了一家民营公司。这是一个充满竞争的环境,虽然大家都坐在一个大开间的隔断式办公室里,但同事之间除了工作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大家都把自己的内心包藏得死死的,生怕被对手掌握了底细,让别人在竞争中占了上风。
对于我这种外向型的人说,新的环境实在太让人压抑了。可是我初来乍到,还没在这座新的城市里站稳脚跟,眼前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重要的。
既然暂时还没有办法改变我的工作,那我何不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一下环境?我想到原先在设计院工作时敞开门的情景。现在这个大家内心封闭的环境里,如果我能率先对大家敞开心扉,是不是也能博得大家的信赖呢?
于是,我利用午休的时候,主动找大家聊天。双休日的时候,我还邀请和我一个部门的同事去泡茶吧、打保龄球。
其实人都是需要沟通的,我真诚地和同事们交往,把我的喜怒哀乐拿出来与他们分享,果然也得到了他们的回应。几位原本极有可能成为关系紧张的竞争对手的同事,如今都成了关系和谐的同事加朋友。当然,我们之间的竞争依然是存在的,但这种竞争是光明磊落的,堂堂正正的,带给我们的是动力而不是内耗。
更叫人欣慰的是,同事们见我以诚待人,都乐于把自己的心事告诉我。我能感受得到,在大家心目中,我是可以依赖的人。
今年春节过后,我被提拔为设计部副经理,这一次,又是大家民主推荐的结果。面对我的晋升,有的人跟我开玩笑说,林友光,你进公司还不到一年,怎么提得这么快啊,你的机遇可真不赖啊。
是的,只要随时敞开你的门,机遇就会悄悄地溜进来。
文/张利文摘自《莫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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