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夜

程显谟

掉进夜深处，不知道自己是谁?伸出五指不见五指，握紧五指，骨节叭叭作响。

厚厚的沉默的墙、缝隙传出门的吱呀，不知道是门在开启，还是门在关闭。

不知道自己站在何方?只隐隐看见有两只绿灯渐行渐近，索索暗语令他匍匐，只好屏住气息，任熊瞎子踏过他冰凉的双肩。

摸摸口袋，盼望卖火柴的女孩来临，就用他的心暖和她冻僵的手。女孩递给他一根火柴。

星星的手指划破黑夜，戴上晶莹的钻石。他听到第一声鸡啼。群鸟瀑布般忽啦啦腾起，淡淡的光芒从他的肩上展开。

他认出了自己。

目光所及，一切纷纷还原。

辽阔的地平线，远行者背起行囊，那根触地的手杖，可是昨夜那根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