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奥尼尔
“早晨好,宝贝。”我脑袋依然埋在枕头里说。
“安吉拉是谁?”我妻子用迈克·华莱士在街上追踪采访流浪汉的那种口气问道。
百万年的人类进化过程,赋予了已婚男人对这种口气的第六感觉。这种感觉准确地告诉他们,什么时候要绝对忠诚,毫无保留地圆满回答全部问题。
“我不认识什么安吉拉。”我说。
“哼,我知道你不会认识的,”凯瑟林啪嗒摁下闹钟的按钮说,“可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丢下我和孩子,去找一个名叫安吉拉的女人了。我早就醒了,心里越想越恼火。”
“傻姑娘。”我睡意蒙目龙地咕哝道,又往被窝深处缩了缩身子。
凯瑟林用显然过大的力量掀起被子,下床去了。
“这只是个梦,”我希望再多迷糊两分钟,便提醒她说,“我就在这里,跟你和孩子在一起。我不会离去,永远不会,永远不会,永远不会。”
浴室的门咣当关上了,我又睡了过去。突然,一条湿毛巾打在我脸上。
“对不起,宝贝,我本想往衣服筐里扔的,”凯瑟林说,“不管怎么说,反正你和安吉拉住在一套那种豪华的公寓里……”
“真是荒唐!光是抚养孩子,就会搞得我焦头烂额。如果离开你,我连个桥洞子也住不上———我原本也没打算离开你。”
“安吉拉是个外科医生,”我妻子尖刻地说,“具有国际声望。她有的是臭钱。”
“听着,我知道有时候做梦像真事一样,”我心平气和地说,“但我梦中的女人只有你。”
“你想知道什么真正让人伤心吗?”她全然不顾我说什么,固执地问道,“一个周末孩子们去看你,安吉拉烙了薄脆饼,几乎连个焦糊眼都没有,孩子们对那些事议论了好几天。
“他们还告诉我,她久久地揉搓你的肩膀,”凯瑟林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她有时在你脚下坐在洁白的地毯上———‘那地毯像雪一样白,妈妈———她仰脸望着你,对你说的每句屁话笑个不停。噢,该死!你的手表掉在水池里了。对不起,宝贝。”
“凯瑟林,我不会爱上一个外科医生,谁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傲慢自负。”
“安吉拉在穷人中间工作,”凯瑟林说,“总统还授予了她什么奖章。她上了电视,说:‘别人远远比我更值得享有这种荣誉。简直让我恶心。噢,你找的那只网球鞋在这儿呢。嗨,你没事吧?”
除非我晕过去或者出点儿别的什么事,大概不能表明我受的伤害。
“我想你对安吉拉有点儿太刻薄了,”我说,“听上去,她好像完全是个大好人嘛。”
“她是个坏透了的第三者!如果你胆敢再看她一眼,即使世界闻名的外科医生,也休想再把你拼凑完整!”
那天晚些时候,我给凯瑟林送了鲜花。这当然只是个开始。当有个像“安吉拉”这样的女人闯入你的生活时,需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让局势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