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小河

蒋应敏

一条小河流过家乡蜿蜒伸向远方。小河像一位慈祥的母亲，每天都在用“哗哗”的流水声向人们叙述着古旧的往事，家乡在她的叙述声中安然地熟睡又迎来美丽的朝霞。河身的陈旧、千疮百孔诉说着的古老和沧桑。这位慈母默默地用自己的血液孕育着家乡一切的生灵……

夏天涨水的时候我们几个傻愣愣的小伙伴坐在小河边自认为安全的石头上，观看它的苍茫、粗犷，认真而严肃地讨论着它的神秘和可怕，瞧着瞧着还会为它偶尔出现的巨大漩涡发出惊奇的怪叫。涨水过后小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放学回到家囫囵吃碗饭，小伙伴们成群结队地来到河边，书包、衣服裤子一撂争先恐后跳入水中，踩在河底细柔柔的沙上，舒服极了。在水中扎猛子，倒仰卧、打水仗……尽情的嬉戏。平静的河边顿时成了欢乐的天堂，河水冲走了教室里老师枯燥的讲课声；冲走了做作业的烦恼；冲走了被老人责骂的害怕心情。就这样光不溜鳅地在小河里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儿时的夏天。

冬天来临，小河失去了夏天苍茫的幽思、粗犷的个性。哦，原来小河没有了雨季大量雨水的添补，更多的是大地对它的吸吮，小河成了涓涓细流，唱响了一曲曲轻快的音乐。小河与我相依相伴，陪我度过了多姿多彩的童年时代。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踏上了求学的征途，告别了小河，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也随流水远去了，留下的是永恒的美好回忆。从求学到走上工作岗位已有十余年时间了，印象中的小河依然是那样的清晰。它流得那样的坦荡，不忌恨江海容纳百川之大度；不忌妒大江东去之声威；不在乎雨雪之添补；不怜惜大地之吸吮；不在意别人的飞短流长。它总是那样淡然地生活着，那怕是涓涓细流或几乎接近断流，它依然日夜不停地歌唱。

小河流得那样的隽永。为着向往，朝着目标，尽毕生精力向远方奔忙，它不在乎生命的干涸。冰封时节：如泣如诉，汩汩流逝；春回大地：哗哗欢笑，跳跃奔流。小河执着地流，流于崇山峻岭之间，历经阴森恐怖的地下河；走过寂静着的山间峡谷；淌过闹市，留下的是繁华；流过村庄，带来的是喜悦。每当生活、学习和工作中遇到各种各样的不如意，走在异乡的街头，穿梭于茫茫人海中，召唤我的是小河的坦荡；当我在霓红灯下流连忘返时，是小河的执着捍卫着我的心理防线。在异乡飘流的生活中，我慢慢地学会了体味小河古贤的至理。在利益中挣扎、在欲望中迷乱的人们何不以小河为鉴，活得坦然些、自在些呢？

(选自2004年第1期《富宁时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