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卖刀（外一篇）

张太忠

张生是位业余作家，在一家刀具厂宣传科上班。如今厂子不景气了，发一大堆刀具给个人去销，以此来抵拖欠的工资。看着那堆锈迹斑斑的东西，张生心里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不是一块推销的料，可为了生计，不得不面对现实。

打光，上油，锈迹斑斑的刀具顿时变得明晃晃起来。同事们全身都挂满了刀，一路吆喝，身后跟着一大群仰慕的孩童，在那些稚童的眼里，卖刀人俨然像一个个凛气威武的侠客。

张生毕竟是个文人，不好意思像同事们那样把刀挂满全身，他认为那样子倒像可怜的卖艺人。可为了生活，文人也得出场啊。张生把刀全放在包里，挨家挨户推销。这样，路上就没有人能看出他是一个落魄的卖刀客了。

第一次推销有点难为情，举手敲门之前张生心里总是怯怯的，敲开门之后那心态更是如此。

这是一扇普通的门，户主开门后张生立即从包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你想干什么？”没等张生开口，那门又急急地关上了，张生极为尴尬地被扔在了门外。

张生想，得改进一下推销方式，这回是先说话后出刀。

那是一扇比较漂亮的门，敲门之前张生把刀藏在了身后。可门开了之后张生又心怯了起来，不由得紧张地回头望了望，生怕遇到什么熟人。张生定了定神，说：“你看……”话没说完，刀又亮了出来。

户主是位半秃头的中年男人，一见张生手中的刀，便惊慌了起来，哆嗦地说：“兄……弟，有话好说……别，千万别……”

张生糊涂了，可看了自己手中的刀后便又明白了缘由。他赶紧把刀放进包里，匆匆地下了楼。

可想想又不太甘心，总不能空手而归吧，要不明天的饭钱可真成了问题。张生又上了另一层楼道。

他想，这回一定不要轻易地掏出刀来，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一扇精致而富丽的门。张生沉住气举起了手。只听屋里有位女人娇嘀嘀地说：“自己开门吧，我一直在等你呢。”

张生推了推门，那门紧锁着。接着敲。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说了，自己开门呀，咋这么晚来，都急死人家了，你真坏。”门打开了，一位娇艳的女人站在张生的面前。女人看了看张生，包括他手中那藏着刀的包。瞬时，她的眼神怪怪的：“你……”声音有些嗫嚅。

顺着女人的目光，张生低了低头，看见那装着刀的包竟忘了拉上拉链，那些刀明闪闪地亮出道道白光来。天呀，我怎这么大意呢？张生想那女人肯定是被这情景吓着了。于是，他拿出一把刀来解释道：“小姐，其实我只是……”

“不……大哥，只要你把刀收起来，干啥……都

行呀。”女人胆怯地退了几步，接着便匆匆地褪去了衣衫。

“妈的，把我当什么人了。”张生怒道，“把衣服穿起来。”

“行行好吧大哥，我真的没钱，那位处长虽然包了我，但要到月底才能给钱呀！”女人像一只可怜的迷途羔羊。

“没钱就白送给你吧。”张生斜了女人一眼，“咣当”扔给女人一把锋利的尖刀。

回家后张生想不通，怎么一把刀就把人吓成这样呢？他把这事说给妻听，妻笑，说你照照镜子吧。站在镜子前，张生终于明白了。虽然自己是一介文人，可身板却五大三粗，还天生长着一张凶狠的土匪脸。

把柄

王局长的把柄给人捏着了，捏着王局长把柄的人叫小谢。

那天，王局长在相思酒吧玩“三陪”，正“性”致勃勃时，酒吧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王局长以为是别的“三陪”光临，他旁若无人般色迷迷地捏着腿上这位漂亮“三陪”那对丰满的奶子，很是兴奋。可推门的人不是别的“三陪”，是一位小伙，小伙从门外伸进头来看了看之后说，打扰你们了，我走错地方了，真是不好意思。说完就退了出去。王局长一抬头愣了，两只手迅速地从“三陪”的胸脯上滑了下来，急急地追了出去，喊：“小谢，小谢。”可没追上，那小伙已走远了，不过小伙还是回过头来远远地冲王局长笑了笑。这一笑，王局长心里更是怯怯的，他不知道小谢的葫芦里装的是啥药，他想不到文质彬彬的小谢也会干起跟踪这种事。他想想觉得有点后怕，之后他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了。

把柄落在了小谢手里，从此王局长不敢再忽视小谢了，哪怕小谢的一个眼神他都很在乎。可小谢见了王局长还是从前那副样子，他从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王局长心里更是悬得很，他也怪自己平时从不把小谢放在眼里，堂堂的一个本科生竟一直让他干收发信件的工作，且一干就是５年。他想，狗急也会跳墙啊！不久，他提拔小谢做了局外联科副科长。

当了副科长，小谢见了王局长不同以前了，时时脸上绽放着笑容。这时王局长总会当着众人的面拍拍小谢的肩膀说：“小伙子大有前途呀，好好干吧。”听了王局长的话，小谢心里更是乐，对王局长也很是感激。

一天，小谢见王局长办公室里没别的人，便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王局长见是小谢便问：“你有啥事？”“也没啥大事，我是向王局长承认错误来了。”小谢低着头说。王局长问：“你有啥错误？”

“以前我不该对局长耍态度，更不该对局长不满。”小谢说，“那次我更不该……”

“以后再谈吧。”王局长站了起来，小谢还没说完王局长就打住了他的话，因为这时候门外进来了好几个人。

支走小谢后，王局长心里打起了鼓，感到小谢不好对付，他想不到小谢会一直拿那件事来威胁他。

没多久，王局长又提拔小谢当了科长，他想小谢当了科长总该知足了吧。可小谢当了科长更是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对不住王局长，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向王局长道一声歉，好好检讨一番。“王局长，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不应该干这种事。”这天，小谢又来到王局长办公室。

王局长见是小谢，惊了一跳，沉着脸说：“小谢，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小谢苦笑一下说：“王局长，也没啥的，其实我只是想向你道个歉，那次我不该……”

“你为啥总揪着那件事不放呢？”王局长不高兴地说道：“我求你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谁保证不犯个错呢？”

“原来这事局长你知道？”小谢很是惊讶。

“不知道我会提你当科长？”王局长一脸沮丧。

见王局长这么大度且很是幽默，小谢忏悔地流着泪道：“王局长，如果以后我再发短信息诽谤你我就是王八蛋。”

一听，王局长跳了起来，问：“发短信息的是你？你说的就是这事？”小谢尴尬地点了点头。

“小谢呀小谢，今天我也跟你说明了，那天晚上其实我也是一时糊涂，往后我再也没去过那种地方呀。”王局长见小谢还在抛砖引玉，他心里更是惊慌，干脆把事情说了开来。

王局长的一番话让小谢听得莫名其妙。他想问什么意思时，进来了一个人，说有人找他。说这话时那人把找他的人带了进来。

王局长一看，呆住了，那人怎长得这么像小谢。小谢见局长发愣，便介绍说这是我弟。一会儿王局长才回过神来，问：“你弟是干啥的？”

小谢说：“我弟在相思酒吧做保安呢。”

小谢的弟弟笑着朝王局长点了点头。王局长不由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