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波 刘育英
田溯宁及其主政下的小网通,曾以“前卫”的运作和管理模式成为中国电信业改革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力量。然而,2002年在电信业南北分峙后,也就是小网通并入北方的网通集团(俗称大网通)后,田溯宁变得沉默而低调,甚至有人猜想他也会被“清洗”出局。
11月,网通集团进行了重组前的架构设置,田溯宁的权杖在变重。这是否意味着田所倡导的模式将被更多的人认可?
“外面的天气很冷,我却觉得心里非常温暖。”11月6日,田溯宁在网通国际的成立大会上正式接过了该公司总裁的权杖。当时,小网通的各方股东代表:中科院副院长江绵恒、广电总局副局长张海涛、铁道部副部长蔡庆华均列席助阵。
网通国际是网通集团三驾马车(北方公司、南方公司以及国际公司)架构中的一部分,被看作是网通集团走出内部整合严冬的关键一步。此刻,田溯宁在网通集团高层中的排名也开始上升到第三的位置,前两位分别是总经理张春江、副经理冷荣泉。
张春江力挺
田溯宁开始在网通集团中掌握足够的话语权,始于张春江的上任。张春江是原信息产业部副部长,一直以来,以果敢坚毅著称业内,他的口头禅是“闯关”。
今年6月张在“十天消化吉通”的闪电行动后,并没有采用同样的手法对待田溯宁的小网通。相反,张春江在主政后频频表扬田溯宁和小网通,号召网通集团向小网通学习先进的机制和管理方法。
而此前的田却在网通集团中几乎无所作为,一位接近网通高层的人士介绍,田溯宁很少在集团露面,除了每周的会议之外,他几乎都在小网通呆着。“集团内部的形势错综复杂,老运营商中的保守势力非常强,田很难进入决策层。”这位人士说。
但是,张春江的铁腕改变了这个局面。现在,田溯宁已经是网通国际的总裁,根据网通综合部的一位人士介绍说,他还可能出任明年1月1日成立的网通南方的总裁。
“田溯宁的位置被抬起来后,小网通的整合也就容易了许多。”Frost&Sullivian咨询公司总裁王煜全分析说,小网通的股东涉及广泛,除了国内的中科院、广电总局、铁道部、上海市政府四家之外,还包括海外私募的股东新闻集团、高盛以及戴尔等几家国外知名公司。
这种股权多元化和理念西化的公司正是田溯宁多年苦心追求的,他一直以“喜欢管理”和长于管理著称。田在1999年成为国内第一个从私企“空降”到国企:小网通的高级经理人。在决定离开自己一手创办的亚信到小网通之前,田曾说:“只有在我能像运营一家私营企业那样管理公司的条件下,我才接受任命。”当时,田得到了极大的权力而得以组建一支“机制创新最彻底”的国有电信运营商,但并入宏大的网通集团后,田溯宁已经不可能像管理一家私营企业那样管理企业了。
个人风格遇到了体制羁绊的他一度被猜测将黯然出局,但是现在,在网通集团六人高层阵营中,田是惟一一个并非出自电信嫡系的管理者。
远水不解近渴的网通国际
这种礼遇更是一种考验,“田溯宁要用业绩说话,容不得太多的故事和梦想。”网通集团的一位人士说。事实上,田的气质中带有太强烈的理想主义色彩,他希望用宽带改变中国人的生活。
田获得的第一张牌就是网通国际。网通国际目前是国内惟一的一家专著于国际市场的“泛亚运营商”。这源自于2002年3月小网通低价收购亚州环球电讯,并成立亚洲网通(主营国际宽带服务),同时得到在9个国家的登陆站,拥有在亚洲提供整体电信服务的能力。用田溯宁的话说,“当时以8000万收购,现在已经可以获得十几亿的营业收入。”如今这一业务已经并入了网通国际中。
而更实惠的是,网通集团将多个国际端口划给网通国际,网通国际由此经营着 网通集团在中国境内所有的国际业务,包括境内发到境外、境外发到境内的数据和话音业务,据称,仅国际结算一块,就将给网通国际带来每年数十亿的收入。
田溯宁坚信,中国正在成为亚洲的经济中心,无论中国企业走出去还是国外企业走进来,都离不开越来越频繁的电信宽带服务。这是网通国际“走出去”战略的立足点。电信专家阚凯力认为,此举可以使网通直接到国际上参与竞争。
但对田溯宁的考验在于,除了国际结算的收入之外,其他国际业务如宽带增值服务等大规模盈利并不在眼前。投资亚洲网通的软银亚洲董事总经理黄晶生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亚洲网通的营收状况并不乐观,而且大环境也不是非常好,可以佐证的是,它的竞争对手都亏得一塌糊涂。“亚洲网通主要是针对企业大客户的,这一业务的增长很难像个人用户那样成几何级的增长。”黄说。
毕竟,亚洲网通一年十几个亿的收入同网通北方600亿营业收入相比还是相形见绌。田溯宁到每个财年结束的时候能拿出多少真金白银仍然是个悬念。
南方网通的敌后之困
网通南方可能是张春江交给田溯宁的另一张牌。
早在整合之前,田溯宁就在国内建立了九家宽带公司,近127家分公司,业务主要集中在中国电信的腹地。竞争还未展开,内耗却已经惊人,小网通的南方分公司和网通集团各省公司的对抗更为激烈,他们由于业务上的重合造成了相互间的客户争夺,这造成了网通整体一度出现混乱和低效的局面。
数据显示,今年1至5月,网通集团南方各省业务收入情况为:有收入的省份8家,有用户无收入省份3家。其中,在广东、江苏、浙江、四川、云南、贵州、甘肃和陕西等地,网通集团1~5月获得收入总计556.8万元,与集团原计划收入26亿的美好蓝图相去甚远。
建设南方各省公司需要一大笔资金,接近网通集团的人士透露,每个省公司建设全程全网的骨干网,即使不包括城域网在内,至少都需要4亿元。资金来源仍是个大问题。
此外,在南方各省的业务上,张春江确定了进攻型战略的基调,但是目前,由于缺乏最后一公里的接入权,使得南北电信竞争根本无法有效展开,网通南方很难在固话业务上有所作为。
此外,田溯宁几年前就开始在南方展开“圈楼”运动。目前纳入小网通宽带商务平台的写字楼已达2600余座,在广州,网通已覆盖了84%的商业用户。“前两年以长城宽带为代表的宽带商到处圈楼,现在仍处在亏损之中。电信运营商不能简单的认为圈到了楼就圈到了客户,没有很好的内容和服务,这些都不会带来真实的收入。”黄晶生说。这也是田溯宁的软肋。
小网通风格将随主变?
田溯宁在接手网通国际和网通南方后,他的管理风格和经验也同样受到考验。
“传统电信运用商其实是一个很封闭的圈子,要想介入并非那么简单。”王煜权说。田溯宁如果想让小网通的“先进”文化感染和影响中国电信业,不能仅仅依靠那些现成的“规则和制度”——当年他空降小网通的时候带来了一整套企业管理班子:财务总监来自摩托罗拉,人事经理来自微软。管理层中也没有来自股东单位的人,完全是外资企业的管理风格。
小网通在近年给业内人士留下的印象是三天两头的改,“事实上,他们的业务还是比较少,电信运营的经验也非常少。如果做网通南方,光有“海龟”的学历是不管用的。”王煜权说。
更深层的是,在短时间内,虽然张春江的大刀阔斧、富有手腕的实干性格和田溯宁充满激情、重视商业规则的性格并不和拍,但是二人都明白,如果网通集团和小网通的平台不融合成一个统一的大平台,谁也做不成事。
正是在妥协与整合的基础上,网通出现了现在“三驾马车”的局面,但是网通集团综合部总经理池泉国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这种局面也只是网通2006年整体上市计划中的一个过渡。
在未来的三年里,这种过渡将何种形式继续,也许取决于田溯宁在网通国际和网通南方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