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裕授衔的真相
1955年,粟裕被授予共和国第一大将的军衔。自那以后的几十年时间里,他的军衔问题成为大家关心和议论的焦点。多数同志,包括党外的高层民主人士邵力子等人,认为粟裕战功很大,消灭的敌人很多,感到授他大将是低了,应该评他元帅。甚至有人还埋怨到毛泽东那里。也有人冤枉他,竟说他没授上元帅后,不满意,受到毛泽东的批评,他哭了。那么,粟裕授衔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
粟裕是战功赫赫的军事家、战略家,按当时授衔的依据,毛泽东同大家的想法一样,是要给他授元帅军衔的。据毛泽东身边的卫士长李银桥回忆:中央在中南海颐年堂开会讨论解放军高级将领军衔问题,在讨论到粟裕授衔问题时,毛泽东不仅要给粟裕授元帅军衔,而且给了粟裕极高的评价:“论功、论历、论才、论德,粟裕可以领元帅衔,在解放战争中,谁人不晓得华东粟裕呀?”周恩来说:“可是粟裕已经请求辞帅呢!”毛泽东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授衔时。我们军队中有些人,打仗时连命都不要了,现在为了肩上一颗星,硬是要争一争、闹一闹,有什么意思!”朱德笑了,说:“肩上少一颗星,脸上无光么!同时当兵,谁也没少打,回到家中老婆也要说哩!”刘少奇说:“要做思想工作。党在军队中的思想工作,这时候决不可以放松。”毛泽东还说:“难得粟裕!壮哉粟裕!竟三次辞帅:1945年让了华中野战军司令员,1948年让了华东野战军司令员,现在又让元帅衔。比起那些要跳楼的人,强千百倍么!”周恩来也说:“粟裕二让司令一让元帅,人才难得,大将还是要当的。”毛泽东补充说:“而且是第一大将!我们先这样定下来,十大将十元帅。”
2002年11月8日,我陪《共和国大将粟裕》电视剧组总导演石征光访问了李银桥,他和我们又谈了毛泽东当时要给粟裕授元帅衔的情况。
“两让”、“三辞”,粟裕大将对地位、名利、荣誉一向看得淡如水,根本不存在对军衔不满意、被毛泽东批哭的问题。这里我举一个例子:作为当时在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我得悉党外高层人士邵力子说粟裕应该评元帅的消息后,作为一个喜讯当面报告他,并把材料指给他看,以为他会高兴的。哪知他脸一沉,脱口而出:“评我大将,就是够高的了,要什么元帅呢?我只嫌高,不嫌低。”
(摘自《纵横》2003.5鞠开文)
“两弹一星”元勋姚桐斌之死
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进行到第二年,大规模的武斗在全国接连发生。七机部当然也不是世外桃源。时至1968年初夏,两个对立的群众组织不时发生武斗事件,许多人不能上班,有的车间处于瘫痪状态。时任航天材料研究所所长的姚桐斌,多次同干部商量避免生产停顿,但无济于事。姚桐斌不愿意随波逐流,每天坚持到办公室工作。他不止一次地对妻子说:“光拿工资不做事,于心不安”;“文化大革命后,我们还要大干一场!”然而,“文革”没有给这位善良的、一心效力于国家和民族的科学家“大干一场”的机会。
1968年6月8日,七机部两派发生武斗,姚桐斌照样去上班。中午,有人听说他家附近形势紧张,劝他留在办公室里,但他惦念孩子,还是回家了。就在这一刻,号称“无产阶级革命派”的几个人闯进家来,高呼着“打死你这个反动权威”的口号,拳打脚踢将他推出门外。在拖往“总部”途中,两个狠心的家伙——七机部下属二一一厂炊事员高某,以及从七机部在永定路下属某所调来武斗的电工于某,用他们砍骨头、抡榔头的手,各执一根钢管,向姚桐斌的头部猛击。姚桐斌头冒鲜血,不省人事。但暴徒们并未就此罢手,姚桐斌光着一只脚被他们架到“总部”,继续拷问……下午3时许,中国航天材料及工艺技术专家姚桐斌被折磨至死。
听到姚桐斌被害的消息,周恩来异常震怒,责令公安部长立即查明此案,并指示有关部门开列一张有贡献的科学家名单加以保护,必要时用武力保护。据梁思礼院士回忆,姚桐斌被害后,七机部军管会对六级以上高级工程师采取了保护措施。他说:“我当时是五级工程师,在七机部二分院也属保护之列。……‘文革中,像我这样出身的人,父亲梁启超被认为是‘保皇党头目,我又在美国学习、生活8年之久,多亏周总理指示予以保护,否则必然吃了大苦头。”
人间正道是沧桑。1976年10月,万恶的“四人帮”被粉碎,“文化大革命”随之宣告结束。1979年4月,北京市中级法院以行凶致死人命罪,分别判处于某有期徒刑15年,高某有期徒刑12年。
(摘编自《炎黄春秋》2003.5宋文茂文)
《我的自白书》并非烈士陈然遗诗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这首出自罗广斌、刘德彬、杨益言的回忆录《在烈火中永生》和小说《红岩》中的《我的自白书》,因其激情澎湃,琅琅上口,感染力强,多年来一直被选入中小学语文课本,成为一首脍炙人口的著名诗篇。然而,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这首诗并非出自陈然烈士之手。
还在这首诗出现后不久的20世纪60年代初期,就有人对此产生了怀疑:这样一首构思完整、语句精练、韵脚整齐的诗,能是在敌人审讯室里“不加思索”、“一气写出”的吗?敌人能允许陈然从容把这首“铿锵有力”的12行诗从头到尾写完吗?电影《红岩》(后更名为《烈火中永生》)的导演水华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首诗与规定情景不符,句子加工的痕迹太重。陈然烈士的亲属也提出疑问:从不知道有这首诗,是不是在敌伪档案里新发现的?
面对这些意见,罗广斌承认:这首诗不是陈然写的,是他们在创作《在烈火中永生》时,为突出烈士的英雄形象,根据陈然曾经有过的意愿写的。因此,在写小说《红岩》时,没有再用陈然的真实姓名,而改成了“成岗”。以后《在烈火中永生》再版时,书中也就删去了这首诗。但是,这事的真相那时只有中共重庆市委宣传部、重庆市文联和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少数人知道。在没有得到公开澄清之前,对于全国数以亿万计的读者,特别是广大的中、小学师生来说,《我的自白书》仍然是陈然的“革命烈士遗诗”。
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全国各界拨乱反正,曾有人撰文纠正了这一史实,但有幸看到并知晓这首诗来龙去脉的人毕竟是少数。举例说,2002年10月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诗歌学会编的《中国诗歌的红色经典》一书,其中《我的自白书》仍署名“陈然”,可以说包括该书编者和出版者在内的许多人就不知道。
(摘编自《文史精华》2003.5何蜀文)
丁肇中:“意外”诞生在美国的科学家
1936年1月27日,一个男孩在美国密执安州安亚柏市一所医院里诞生了,他便是第三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华裔科学家丁肇中。他虽然出生在美国,可12岁以前的岁月是在中国大陆度过的。丁肇中在谈及自己的身世时,曾十分诙谐地说:“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出生于一个主要由教授和革命志士组成的家庭。我的父母亲都希望我出生在中国,但在他们访问美国时,我提早出世。由于这个意外,我成了美国公民。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也影响了我的一生。”
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丁肇中的祖父丁惟汾早年即追随孙中山从事民主革命活动。袁世凯称帝时,他痛斥袁世凯的倒行逆施,声称:“头可断,革命之志不可夺!”外祖父王以成早年留学日本,经丁惟汾介绍加入同盟会。在武昌起义后的一次战斗中不幸被俘,惨遭杀害,留下女儿王隽英。丁惟汾的儿子丁海观20世纪30年代初到美国密执安大学学习土木工程。不久王隽英也到了美国,攻读教育心理学。由于两家是世交,二人从小就熟悉,在异国他乡结为伉俪。正当他们学业有成准备回国时,王隽英怀孕了,似乎要提前临产。丁海观夫妇本想让第一个儿子出生在祖国,因恐怕在归国途中分娩,只好修改计划:丁海观先走,王隽英待分娩后再回国。后来,出生在美国的丁肇中,刚满两个月就随母亲回到了中国。
丁肇中虽然没有见过祖父和外祖父,但是父母经常和他谈及过去。在奶奶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他幸福地生活了四五年。奶奶那种宁折不弯的气质、朴实无华的品格以及祖辈的英雄气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丁肇中的品格和作风。几十年后,丁肇中获得了1976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在授奖仪式前,丁肇中提出用本国语言发表演说。他说:“我是中国人,我要用汉语发表演说。”会议主持者要求他用英语演说。双方僵持不下,最后达成协议:丁肇中的获奖演说先用中文,后用英文。
(摘自《共鸣》2003.4张传军文)
萧军晚年为鲁迅“辩护”
1981年8月22日,萧军应邀前往美国加州参加为纪念鲁迅诞辰100周年而举办的“鲁迅遗产会议”。会议进行期间,一位自称是中国通的西方研究学者,说鲁迅无论是提拔青年还是支持刊物,都是从自私自利的角度出发的,胡说什么鲁迅功利性太大,气量狭小等等。萧军一听,怒不可遏。他站起来,双目炯炯地环视了全场一圈,说:
“请问:今天在座的诸位,谁没有功利性?自私自利多多少少都有点吧?如果说鲁迅先生有功利性的话,那也是从我们无产阶级劳苦大众的利益出发的、从全民族的利益出发的功利性。鲁迅不仅是用笔,而且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唤起民众的。在他所培养的青年中,我就是一个。如果他真像某些人所讲的那样是从自私自利的个人目的出发的,那么在他去世的时候,会不会有成千上万的人痛哭失声地去吊唁他呢?甚至连国民党警察,连十几岁的小学生,都去为他送葬!送葬示威的队伍长达几十里!落葬的时候,上海民众几十个团体献给鲁迅一面旗,上面写着‘民族魂3个大字。我们,就是这‘民族魂中的一部分!请问: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能够得到如此之多的民众这样发自内心的崇敬和热爱吗?”
众目睽睽之下,萧军这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将那位西方学者驳得哑口无言。
1988年4月10日,在深知自己余日不多的情况下,在海军总医院的病房里,萧军再次向家人倾诉了积蓄于内心的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情缘:
“鲁迅先生是我平生唯一钟爱的人,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都钟爱他。希望你们也能如此。他是中国真正的人!”
(摘编自《世纪》2003.5秋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