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溪
一
——我的朋友,你一定从遥远的地方而来
快来看报,这是怎么回事,巴米扬大佛,听说了吗?
在苏州胡同,离广场不远,卖报人对一个络腮胡子的人说了上面的话
疑惑像炊烟一样在上空盘旋。他们,塔利班,究竟是什么人
阴雨的黄昏,丁香树下,我们一家三口坐在凉椅上
我的妻子哼唱《黑黑的眼睛》,以及那首咏叹葡萄的歌
她说,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旅游。她曾在新疆插队
我为我的五岁的女儿讲述着唐僧的西行——
“悟空,看前面万道金光,可是雷音寺”
师傅的白马踏着妖洞里冒出的瘴气,前途未卜,八戒记挂着高老庄的美梦
持着禅杖的和尚正低头盘算将来返回长安的路途
“离巴米扬已经不远了,师傅
你看,夕阳即将隐没于远山,我们该找户人家投宿”
师傅并没有回答。他的内心长满了佛国的菩提,挂满金色的叶子
叶子滴着甘甜的露水,瘦弱的身躯被滋养
不畏惧狂风裹着尘沙扑面而来,尽管
倒在路边那风干的尸体向与它相遇的眼睛诉说着不幸和悲戚
八戒不再抱怨,他已经领教过白面书生那眼神的机锋
师傅要沐浴更衣
但没有水,那就用风沙
师傅说:“快,都脱去布满尘土的衣服吧,让风冲刷肮脏的肉身
你们都不觉吗?汗渍在我们身体发出的气味儿”
徒弟们照做,悟空顽皮地捉着自己身上的虱子
“师傅,你知道虱子的作用吗?”
此时,我的女儿的问话打断了我的讲述
——狮子?爸爸,猴子身上怎么长狮子
狮子,我知道那是很大的动物
今天老师让我们画长着人脸的狮子
——那是狮身人面像,在埃及,可惜鼻子被敲掉了
——谁敲掉的?
——法国人
——法国人专门敲鼻子吗?
——不,他们还破解了古埃及人的文字
——埃及人不识字吗?
——不,他们忘记了那古老的文字
——我学的字从来不忘
——你真了不起
——你还没告诉我,猴子的身上为什么长狮子
于是我写出两个单词
——看“狮子”不是“虱子”
虱子,你没见过,那是一种寄生在
人和动物身上的小动物
——我明白了,它们很小。接下来唐僧怎么回答
那虱子究竟有什么用处?
——唉,师傅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心里计算着到达巴米扬的行程
但,猪八戒回答了
——猪八戒怎么回答的?
——他说,虱子的作用是吸收我们身上的臭味
二
我的美术家朋友斜视着咖啡厅中央那
巨大的花瓶——上面竟画着达利的
惊世骇俗的怪兽——
狰狞的面孔安装在一条野蛮的腿骨上
脚爪子猛抠着裸露的岩石
在广阔天空的背景下
这架肉体的怪物呐喊着痛苦
一个女服务生走来
旗袍开处露出美丽的皮肤
若在十年前,我会
怦然心动。在咖啡香甜的氛围中,
我的朋友描述着——
巴米扬大佛的
东方人的安然从容的气质以及
希腊人的刚毅丰美,那流动衣饰的纹路
是典型的希腊化风格。亚历山大的后裔们
雕刻巨大佛像传至今日
真是奇迹!
他说,当然,也不过如此,无非是石头
我的心回到秋风萧瑟的季节
当初,唐朝伟大君主送别苦海归来的高僧
他不能预料后来发生的——
为圣教的译者写下了美丽的颂词:
“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鲜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
从长安出发
——唐玄奘
终于到达巴米扬
他站在大佛面前时
为大佛的庄严而慨叹动容
唐玄奘默然良久
滚烫的泪水把沙子熔化成晶莹的珍珠
——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
无上咒,是无上等等咒,能除一切苦
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即说咒……
就有一只鸽子落在他的肩上
西天立即出现了火烧云
把他的徒弟们惊呆了
那鸟飞走了,带走了她听到的
——谁人敢毁坏
我目光停留的法身
我诅咒他——死无葬身之所
无所不在的注视者微笑着也听到了
那颗虔诚的心脏跳动的轻音,用风把悲哀的咏叹吹向山巅
在广袤的宇宙飘飞,白雪像弦上的音符飘落深谷
他手中的莲花的幽香与含泪的目光凝结在光滑的石面
一千年来闪电和雷霆
也不敢造次,它们非理性主义地
现身,但总是离大佛尽量远些
免得遭受那可怕符咒的诅咒
此时,塔利班士兵
将火箭筒
对准了大佛
伴随着
大佛双腿的碎裂、崩坏以及
世界惊愕的目光,沉思的心灵
还没有来得及从无可奈何的叹息声中抬起头来
天空上的两架客机
像两个徘徊的幽灵下定决心,掉转航向
在狂啸的阿拉伯人操纵下朝着
高耸入云的建筑——纽约双厦,恶狠狠地
一头撞去!!!!
——如视死如归的蝙蝠,翅膀带着阴暗的风
在洞穴的深处,凄厉地鸣叫着
扑向庞大的猎物
轰然之后
是血水浇灌的
残垣断壁
妇女们捂住双眼
泪水积成的溪流流向密西西比河
——啊,密西西比河,你轻轻地流,轻轻地流进我的心中……
新大陆移民的后裔们在哀哭
走出埃及的希伯来人可曾如此痛哭失声
第三个千年的轮回
伴随天鹅狞厉的号叫
历史的宿命就这样开始
此时,巴比伦的国王雅性十足地放下他构思的爱情小说
发自内心的欢乐淹没了他的王宫,把血红色的葡萄酒
灌进他野牛似的喉咙——哈哈,我对死难的美国人表示同情
但是,我的人民的血就白流了吗,报应,懂吗?哈哈,报应
借口什么科威特、借口什么虚伪的人道主义
借口什么库尔德人死于奇妙的药物。世界在变化,我想你们
已经领教不同的飞机有不同的用途,肉弹,我记得
那是缘于某个明星被从大炮里射出来的称谓
真是一个天才的造词
来,干杯,为美妙的爱情,为大炮——他看起来
像我们男人身上的那能带来美妙爱情的阳刚之物;也为
它所射中的天门的门柱,干杯
哈哈,你们看我的脑袋像不像一门威武的大炮
让我的大炮轰鸣着为人类和平祈祷吧
——真主的确维持天地,以免毁灭
如果天地要毁灭,则除真主外
任何人不能维持它……
愤怒,把美利坚合众国总统那一对小眼睛射出的目光点燃了
他暂时还不能顾及海湾边他父亲曾与之交手的邪恶魔王的号啸
目前的对手是那个在神圣美国的鼻子上狠咬了一口的虱子
电磁波载着复仇的誓言飞向世界的各个角落
——这是对美利坚的战争
——这是对人类文明的战争
——这是魔鬼撒旦对上帝的战争
——伟大而自由的美国,将永世存在的美国,上帝钟爱的美国
绝不容忍罪恶、凶残的噬血者的罪恶
为了三千个亡魂的安宁,为正义,为和平,为美国
必须!将滔天罪恶的祸首——绳之以法,必须!
这是美利坚合众国向上帝和全世界人民所作的承诺
教堂的钟声回荡着遥远的记忆
《安魂曲》穿过幽暗的大地为一瞬间死去的人的灵魂
引导至但丁描绘的住所,他们惦记着人间的亲人
但地狱里没有直拨电话和通讯卫星
地上的人把哀哭的泪水洗净
为突然消逝的亲人守灵
诵读耶和华的辞句——他必将你们灭绝净尽
灾难不再兴起
你们像丛林的荆棘
像喝醉了的人
又如枯干的碎秸全然烧灭
人造卫星将自己的视野朝向中亚的山脉
电磁波把信息传递给它的控制者
巨大的航空母舰像移动的岛屿
分开太平洋的浪波
复仇的战鹰集结起来
循着巴米扬大佛的亡魂飞去
飞行员诅咒着——去死吧,上帝诅咒的人
重磅炸弹从机身飞射
当雏菊
在阿富汗的漫山遍野开放
塔利班和它庇护的元凶毁灭的命运注定了
因为耶和华和佛陀
彼此相视,谴责的目光朝向海洋中的邪恶精灵
没有来得及死的塔利班士兵耳膜破裂,耳朵里流出鲜血
他们抱怨魔鬼一样的轰炸机投下的炸弹爆炸的声音太大
他们骄横的心就消化了
他们不知道缘于唐玄奘
一千年前的咒语
应验了
我的朋友在宣纸上的题诗可以作证
于是,在互联网上,我读到,欧洲人说,阿富汗和平就要来临了
我看见,战地记者拍得的一张照片凄艳美丽,在布满弹壳的山谷
光秃秃的石头边,横七竖八地躺着破烂不堪的靴子
一个女孩瞪着她一双黑亮的眼睛,黝黑的小手正把
一棵玫瑰移植进白色的花盆,那是怎样的花盆
我仔细分辨——那是一颗头颅的遗存——
可怜的骷髅牙齿残缺,映衬着玫瑰的鲜红
远处一匹耕牛,无奈地低垂着头
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河水在咆哮
巴比伦的逻辑遵循别一个圣者
历史诗行不能让十字军的征伐没有韵脚
撒旦用专制王者的嘴巴如是说
——罪恶的原因难道不是来于更大的罪恶!
罪恶又产生了更大的罪恶,罪恶不断地繁衍,目前只不过——
强大的恐怖主义的罪恶战胜了弱小的恐怖主义的罪恶,如此而已
这是数亿年来的老皇历,不信你们看看达尔文的书
和他的主义行当
六百万犹太人的死并不违反你们所信奉的这伟大学说
罪恶者的暂时胜利也不过是新的罪恶
谁是最后的胜利者,我看只有罪恶自己
颂歌和诅咒其实都差不多
无非是让人们把某个名字记忆深刻
本·拉登——的真理不能被禁止
你们的书不是也把参孙歌颂
你们可曾计算过,被这瞎眼的村夫
用他混蛮的力气把双柱扳倒而砸死的三千人中
有多少儿童和妇女?两根柱子和一对大厦
后者尽管耸入云霄,有意思的巧合,甚至数目
或者说,不过是真主早已设定的命运罢了
腓力士人的血难道不是人血吗?
驾驶飞机的阿拉伯人为什么不可以
是——受人歌颂的另一个参孙?
英雄是被他人命名的,就看你怎么看和怎么说
阐释者也顺便讲述盲诗人的《失乐园》
——如果没有蛇的引诱,世界多么单调猥琐
复仇主义从来不是也永远不会成为盛宴的缺席者
他的莅临把人们从世俗的平庸乏味中
解脱出来
上帝的威严需要一个撒旦魔鬼
或者这是他俩早就合计好了的,为了
让人间上演这永恒的悲喜剧
不信你去请教弗洛依德先生
精神分析那木匠的儿子
在最后晚餐上所说的
犹大分明是接受了他的旨意,一个小小的圈套
如果违拗,何以成全预言者的奇妙
多么苍白的叫喊——“以利,以利!拉玛撒巴各大尼?”
三
当爱因斯坦和他的朋友们演奏完一个四重奏
小镇报纸上记者们争相评论
——听说,伟大的音乐家爱因斯坦对物理学也颇有研究
爱因斯坦幽默地说——可不,摆弄物理方程是我的爱好
当胖子和小男孩在广岛和长崎嬉戏玩耍
四重奏戛然而止
四个四重奏在我居住的城市继续。当我们年轻的时候
在雪地里喝酒,背诵凤凰涅的诗句,那个寒冷的冬天
我们去听盛中国演奏的《印度少女之歌》,然后
我和我的情侣在公园的凉椅上激烈地接吻并探险彼此身体的幽谷,那时
被我的同学发现了——他昨天在电子邮件中告诉我
这引发我当初美好但现在是有些惆怅的回忆
——他说:“那时我非常地嫉妒,我一边卑鄙地窥探
一边悲伤地哭泣,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多么地
爱她。现在好了,太平洋的波涛
使我们的友情可以继续。”
——对,君子之交最需要遥远的距离,可是……
——“可是”什么?橡树的新芽早已经挤掉了老叶子
我似自言自语地说——不,我已经从荒原进入了音乐厅
我的朋友,我说的是爱因斯坦的音乐
用他犹太人的手书写的符号
在质能互换方程式之后,他试图建立另一个统一场
“世界政府”——这四个字或能谱写真正的
和平与欢乐乐章
为了不使平安夜的歌被打断
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使我们忧伤的心灵有所皈依
我们将如何解决,假如,那个叫本·拉登的人有
让原子核裂变或聚变的玩具
他回答说——多么好啊,因为他,我们有了共同的话题
看来你颇为在乎身后可能出现的滔天洪水
我也曾经妄想,四十亿年后地球怎么样?或已化为光之辐射
但总起来说,这些妄想和我们生活没有关系,要知道
尽管我们比短命的细菌活得长些,但对于未来人的
事业,最好不要你我操心。记得《阿伊达》吗?
让我们在回忆中重新聆听激动人心的歌剧
说吧,朋友,你还需要什么其他版本,那些伤感的
咏叹,是《冰凉的小手》还是《在幽深的坟墓里》
——不,我的朋友,我不需要,从坟墓里
伸出的冰凉手指
月光照来时,我依然需要看到我的影子
诗人不都是短命的,歌德活了八十多岁
沉思能够面对永恒的难题,例如孔子和释迦牟尼已经开始的
我正在继续他们关于仁爱与忍让的思绪
当然疑惑是无限的,你知道那幽谜的空间不会随着我们
所划的圆圈而减少,增大的圆圈把我们确信无知的烦恼不断地加剧
告诉你我最需要的
朋友,我最需要的,是钱
你在美国,我在中国,我没有钱,而我迫切需要钱
——你不是诗人吗?你不是喜欢音乐吗?
你应该讨厌钱,不是吗?告诉我,你仍然像你当初
——不,我需要钱,我的朋友
金钱是最大的理性其次才是恶魔,我需要它,朋友
——真的吗?你要钱干什么
——寄给两个瑞士人,他们要修复巴米扬大佛
修复巴米扬大佛,这是拯救的开始
巴米扬大佛身上留着唐代伟大高僧拯救人类的目光
——巴米扬大佛身上的目光?好!有意思
——同意给他们钱了?
——不,我宁愿把钱给美国街头的乞丐
电话被他挂断了
我从小酒馆里出来,像乞丐一样走在街上自语,溜达
夏尊,蔡丐因——有意味的名字
乞丐!难道我错了?
我没有错,四重奏必须继续
腓尼基水手使用新的拼写,原自埃及人的发
明;梵天
在炎热的丘陵生长,苦行者试图在垂死的幻觉中得到了悟人生的灵感
映射第欧根尼的影子,他对亚历山大的遮光大为不满
巴比伦的天使——我曾经在天桥剧场看过
红灯笼照耀黄金宫殿的睡床边,国王妻妾
性感的裸脚,破旧的车子吱嘎作响,十四年
载着夫子和徒弟们奔波,陈蔡的遭遇,早晨和中午
日头的大小,正义的天庭,宙斯看护着奥林普斯
贪婪的睡眠,否则特洛伊城外
拉奥孔何以死于蟒蛇的缠绕,回乡的英雄
何以炫耀丑陋的木马?克里特岛的黄昏,倒塌的废墟
苏格拉底在饮鸩前助产他的无知,悲剧的诞生——理想国的暴君
莫扎特的旋律,我的女儿弹奏得十分动听
继续演奏,燃烧,燃烧,火光里的旋律
亚历山大里亚的图书,闻名世界的高塔,燃烧
快,把那些没有被火舌亲吻的牛皮运到沙漠
敦煌的石窟没有阿拉伯人的翻译,亚里士多德到达
比萨,那倾斜者会倒塌吗?火箭筒,燃烧,燃烧
儒生们抱书跳进秦火,万岁,万岁,在红墙绿瓦前
燃烧,砸烂孔家店,革命,以饥饿的方式
你看,他那双令人赞叹的手
萨特阐释无意义的意义{0},他看过
夕阳中的长城,扬州十日,强盗出没丝绸之路,中亚的方式
存在,以燃烧或焚尸炉的方式,逃难的犹太人到达上海
失去家园的阿拉伯人,世界以燃烧的方式,旋律
此起彼落,剥夺者被剥夺,掘墓人的名义和抄家的方式
两个广场,晶棺里只有头颅是真的,金字塔的腐尸气
演奏新一轮,变奏,湖上的天鹅
二百个十年,海伦在波涛一样的云朵里
依然妖艳地微笑,达·芬奇的奇妙笔触
雷霆滚过画面,蘑菇云从渔夫的瓶子里放出来
所罗门大帝逮住的妖魔重临世界高大如喜马拉雅山
它贪婪地望着,并舔着欲火难耐的嘴唇,燃烧的烈焰
化矮小的肉体成玻璃,反射南京城的夕阳,登陆者
捉住身上寄生千年的虱子,扔在朝鲜半岛
擎着火炬的自由女神,梦露的丝袜,黑皮肤的非洲人,横渡大西洋
乘着季风的快马
漂亮的竖琴,大陆漂移所形成的,太极图形的竖琴
但未来旋律
酝酿在上帝的胸中,并将到达他出人意料的手指
如何获得拯救?这是多么迫切的问题,哈姆雷特疯狂的沉思啊
科学可有奇妙的本领——把碎裂的石块一一拼合成当初
乞丐!我的耳边仍继续朋友的发音。此时
回忆,仿佛让童年时代降临了——
我七、八岁的时
抓住了一个小偷——一个同样七、八岁的同村的女孩儿
她到我家偷盐,手里拿着破瓢抓盐时,被我抓住了
我把她带到我的母亲跟前
母亲摸了一下那孩子的脸,说
——“丫啊,你们家没有盐了吗?”
孩子就哭了
“来,我给你一些,回家去吧。”母亲拿过破瓢
装了盐,把孩子送走了
——涅的巴米扬大佛啊
你伟大的灵魂复活吧
复活质朴温良的母亲
给贫穷的孩子一些盐
并用你慈爱的光照耀
我忽然听到警察向我怒吼——你这个醉鬼,看不见红灯吗?
四
——揭谛,揭谛,般罗揭谛
般罗僧揭谛,菩提莎婆呵
惠安法师给我寄来了所绘辜鸿铭的造像
并用弘一的笔法书写了这么两句
于是我回信,也请惠安寄给他梦中的菩提
——玫瑰的鲜红记忆,基督的血;春日的雨,融进黄河的浪波
佛陀的泪在磐石间流淌。烧毁吧,但三日内圣殿就被建立起来
思考后远眺神明的宁静,不错的报酬,在静静的山谷
听那云端里滚动的雷霆,正义的四重奏
大地的乐章用质朴之爱装订成一册
什么存在者狂妄的野心敢于挑战上天神圣的法律
阳光下发生的都不是第一次了。轰隆,停一停吧,我真快乐,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