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星上旅游（下）

于晓明

太空旅行最大的危险是骨折、癌症与高烧，而且不能手术，只能截肢与安乐死。

简单说来，空间旅行的主要问题就是失重。“直到现在，”麦克里瑟说，“最大的障碍是在深度空间旅行里健康的风险，尤其是在缺少重力的条件下。”

苏布林对付零重力的方法是，旋转太空船向着火星的路，这样“将排除任何零重力对健康的影响”。

但麦克里瑟提醒说这个方法是未经证实的。“没有人知道如何产生人造重力，”他说，“就算我们能，我们也不知道是否人造重力能替代真的重力。没有重力肯定会让你严重受损的。”最后，NASA保留了航天生物医学研究所，要掌握太空病的问题。该所证实，有50种医疗问题等着长期航行的宇航员。其中三个主要的是：骨折、癌症与严重的舱内发烧，没有人知道该如何预防它们。

在我们离开地球的那一刻，你的身体造反了。无论如何训练，你都会感觉恶心，会感到折磨人的头疼。你身体的感受能力开始变坏，你不能将你的手脚放置在太空里。很快，循环系统开始紊乱，然后身体错误地感觉到有过量的流体，它开始倾倒它们。你会脱水，这引起了血变稠，更黏的血使红血球的生成戏剧性地减慢了。

这些是相对小的问题，旅行有更危险的事。当远程旅行时，肌肉与骨头开始萎缩。曾有宇航员对我描述过那种醒来时的无力感，甚至在短期空间旅行中都是如此，都不能到洗澡间去。失去了1％的骨密度，我们的朝圣者能忍受骨折和肌肉与韧带扭伤吗?要处理这些问题，该所正在研究严肃的预防治疗与食物疗法，这些将联合用在太空宇航员身上。它们包括特殊的饮食；肌肉增强营养与药物；训练项目，也许包括模拟重力；环境处理，从墙的颜色到照明，以帮助改善长期枯燥旅途中的心理困难。“我相信到了要进行火星使命的时刻，我们将能解决这些问题。”该所副所长怀特说。

对于意外受伤或者突发急病怎么办？NASA估计，在火星航行中紧急医疗是可能的。外科手术在太空里将是一场噩梦，在零重力下血会转成雾状，组织失去了它们正常的弹性；还有，无重力的仪器将让手术极端困难。严重的手、胳膊或者腿受伤就意味着截肢。

而头与中枢神经的损伤，飞行手术也许必须考虑安乐死。

但这些是最糟的情况。如果紧密地监视宇航员，通过移植传感器或其他方法，医生能检查到他们早期的问题，用药物和其他方法治疗。比如，袖珍超声装置，类似于在现代空中救护使用的，能够用来检测肾结石与烧灼内伤。如果手术是必要的，显微、特殊仪器与微小切入能够使用。

另一个问题是宇宙射线的穿透问题。这种辐射破坏人体DNA与神经元，可能引起表现冷漠、记忆下降，也可能引起脑部的损害。辐射能触发突变，使治疗细菌感染更困难。更严重的是，宇宙射线也能导致癌症。该所研究的一些药物会提高身体对射线的自然抵抗能力。麦克里瑟相信，医学能够防护宇宙射线，虽然这些还得经过多年的检验。

“在解决健康风险之前还有一些路要走。”麦克里瑟说。

在火星表面着陆是一大危险；在火星上找不到能安全着陆的平整表面

但就算是NASA能解决医学问题，最后一件你要看到的是，要让六个宇航员都健康到达火星表面不是容易的事，降落器与火星表面的碰撞会致命。为发现更多在火星着陆的事，我继续我的模拟旅行。在那一次计划发射时，杰妮弗是“火星1”号的管理者。杰妮弗有一双蓝眼睛，长长的棕色头发，像很多这里的人一样，她也穿着工装裤。她是“火星探路者”号的飞行主任，一个最大胆与成功的太空使者。

“按照发射惯例，”她告诉我，“航行正常。但着陆是极端困难的。”

在1997年，当“火星探路者”号进入火星大气层时，便急速地往下掉。这时，一个六轮“海盗”车，大约有一个无线电控制的汽车模型两倍大，掉到了火星表面上，爆炸了。

“从那天起，我们拍第一张照片。”她告诉我有些敬畏，“我只是说，‘噢，我的上帝，那是另一个世界。”

她说她担心地看着“旅行者”号爬下那坡道，在红沙里绕着圈子，好像在欢乐地跳舞，然后接触到了火星的岩石。“旅行者”号领着“探路者”车来到了一个大砾石旁，在那里它的小触手伸出来。伸出颤抖的手，太神奇了!

但夏天结束了，阳光一天天弱起来。“火星探路者”号的电池用光了。最后，车停了下来。

“5年来，我一直工作在这个没生命力的项目上，”杰妮弗说，“期待着。当最后看到它不动了，我感情上受不了。现在你要送人上去，出了错那感情上更是不得了。”

即使是今天我们将人送到火星上，我们也不能找到一个着陆的地方。“我们要避免伤害，但我们还办不到。”杰妮弗说。多数火星表面都是被岩石覆盖着的，我们找不到足够的平整表面（与月球不一样，火星有大气保护它免受小流星的屠杀，这也破坏了表面的平整）。

现在，只有一种方法能预先看到降落的地点：阿姆斯特朗技术。当他于1969年在月球上着陆时，从座位上飞出去，看到并避开障碍。这是历史上最好的着陆。

“火星探路者”号的空气包对人不起作用。“人不能这样好地跳跃到20米远。”麦克里瑟说。

但NASA的工程师们正在解决着陆难题。到了2005年，NASA希望制造出有避震技术的着陆器，轨道上的照相机会拍下这个情景。可见的精确会帮助未来载人计划找到安全点，它还有其他方法可用。如果发现了浮动的水流，在哪儿着陆可能都没有关系。

火星探险频频出错；既要快又要省酿祸根；技术人员疲于奔命

当NASA面对载人安全登火星的挑战时，也有很多内部的难题已经引起过去使命的失败。在NASA的14次火星使命中，几乎有一半不成功。从1993年以来公布的失败有三次。广泛接受的看法是，NASA的载人上火星计划并不现实。但有了水的可能后，人们再一次想：为什么NASA不能考虑呢？幸运的是，NASA开始想了。

“火星观察者”号，这是从20世纪70年代“海盗”号以来第一次再去火星。在1993年8月，当燃料阀泄露后，它丢了。大家纷纷批评NASA的无能。

6年后，当NASA再次失败后，这些批评又来了。火星气候轨道探测卫星在1999年9月丢失，这次意外只是由于洛克希德公司雇用的科学家用了英制而不是米制。结果，当控制器以为飞行器在148.8千米上空时，实际上只有56千米。飞行器撞毁在了火星的大气层里。同年12月，“火星极地登陆”号撞毁在了那个星球表面，最可能的原因就是，下落的发动机在离地40米时关闭了，这是因为工程师把着陆伞搞错了。

这些错误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这两次失败都发生在有名的政策指导下：更快、更好、更便宜。这是1992年新上任的NASA长官高尔汀提出来的。这个想法是当时受紧缩开支的影响提出的，于是NASA必须做出技术飞跃，而又不做实验。工程师们危险地超时工作。而被高尔汀任命的航天总裁托玛斯·杨找出了失败的主要原因。

“人们总是有焦灼感。”当时的一个工程师平格说，“他们工作在极限之外，生活质量恶化。人们不能回家看孩子……我们失去了‘太阳着陆号，是人为的错误。”当时的洛克希德公司也是如此，没有足够的人手，常常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再有就是加速地太空计划让人们的知识跟不上，没有准备好。飞船的管理人下次就成了项目管理人，让人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学习。

高尔汀承认报告中所说的事。“我总是向人们加压，”他说，“我压得太狠了。”

上火星还得总统发话；不登火星就要解体的NASA；具体登火星时间为2025年

要想把人类送上火星，还有政治问题。很多人相信如果总统不要求，我们就不能到火星上去，就像肯尼迪在1961年登月时据做的。但那是正确的时间，当布什总统在1989年步入史密斯学会宣布，“我们要到火星上去”时，国家并没有准备好，我们没有去。

从1965年起，当“水手4”号送回第一张电视图像时，我们就有了登火星的蓝图。我们在断断续续地做，从“海盗”号起已经有20年了。从1997年起，当杰妮弗将“火星探路者”号送上火星后，我们的梦想成型了。

150张照片显示了有水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给了NASA一个机会来让公众的情绪高涨。在火星上存在有生命让人们有了想像，人们渴望知道我们在宇宙中不是孤独的。“最后的发现并没有告诉我们火星存在生命，”科罗拉多大学航天生物中心的布鲁斯教授说，“但它是冒着烟的枪，告诉我们火星有着生命的元素。”

水的“发现”有助于NASA让国会与公众做出切实的发射计划与登火星的预算。现在NASA每年花在火星项目上的钱不到3亿美元，并且没有人登火星的计划。

几年前，当NASA建立时，我曾到华盛顿来看高尔汀。他那灵巧的舌头救了NASA不止一次，就像在1993年当国会投票决定是否给太空站投资时。

我问：“NASA在做什么？这有什么用？”

他站起来，指着门外的一幅画。那是地球、国际太空站与轨道上的月球，然后是远处那颗红色的火星。

高尔汀敲着他的桌子喊道：“我们要上火星！”我想他是感情冲动。在那些日子里，人们都讲NASA的笑话：“不是上火星就是破产！”

当我离开时，我要麦克里瑟完成我们的这次火星旅行。他想了一会儿，提醒我要搜寻岸边的化石。

为了到达我们的下一点：南部的极地，我们第一次需要回到大本营。然后我们用着陆器将我们运到星球上，向目标前进100千米。最后当我们到达了火星的南极时，我们发现自己面对着一个“长城”，有上百千米长，由冰与尘土组成，有30米厚。它可能是过去火星气候的记录，这是发现生命的关键。

更深地进入极地，我们来到一个谷地。它整个都由冰覆盖着，米勒雕像站在我们面前，白色孤立的山丘，平顶山，还有1000米高的仙境城堡。“我们说不出它是如何形成的，”他说，“它让我急于到那个星球上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问，“或者说我们去不去？”

他告诉我在几年前，当他还是个年轻科学家时，前NASA的局长帕恩就研究过人类火星探险。他有一些大胆的想像。

当他被问起时，他说在2025年。

“他跳了起来，是那样的悲观。”麦克里瑟告诉我，“他不明白我怎么能大胆想像同时又如此保守。他不喜欢他听到的。今天我还是有着同样的回答。我想2025年是合理的。我将为此用我的薪水打赌。”王旭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