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力
西藏的天空,是世界上最湛蓝的天空,那里的空气也是最最纯净,且沁人心脾的清新。在那耀眼的阳光下,我看到把羊皮袄缠在腰间,裸露着古铜色胸膛和膀臂的汉子们正和梳着满头发辫,面颊黑红的姑娘们嬉戏、谈笑。远远飘来才旦卓玛圆润而真挚的歌声:“东方升起哟红太阳,翻身农奴把歌唱……”我感到自己浑身的血管膨胀,每个汗毛孔都饥渴地张开,我的激情驱使我打开自己的心扉,去拥抱这里的一切。
这是20多年前,我第一次到拉萨时的感受。
为了艺术创作,我用了一年时间,走遍西藏高原美丽的山山水水。曾与藏胞一起住过木屋、帐篷,一起喝着酥油茶、青稞酒,交谈过去和现在。我用画笔、雕塑刀以及大量画有插图的笔记,记录了他们的苦与乐,恨与爱。
我了解到,1959年民主改革以前,西藏曾是一个比欧洲中世纪农奴制还要野蛮、残酷、黑暗得多的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社会。占人口95%的农奴、奴隶完全没有土地、牲畜草场,连自己的人身也是属于农奴主的。而占人口不到5%的奴隶主,居然占有西藏全部耕地、牧场、森林。农奴主之间可以随意将农奴及其子女互相转让、抵押、赠送或买卖。不仅各级地方政权,就连大一点的寺庙、各个庄园农奴主、部落头人都可以办案,设立监狱,而监狱又不管伙食,犯人戴着镣铐沿街乞讨。他们有自己的“法典”,按血统贵贱,身份高低,把人划分为三等九级,明文规定可以对农奴处以挖眼、割舌、剁手、砍脚、推崖、溺水直至砍头等酷刑。我就曾亲眼见到过那些酷刑的受害者们。
1951年,随着全国的解放,西藏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签订了《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就这样,西藏和平解放了。当时,中央允许西藏保持原有的社会制度,等待条件成熟以后,再逐步进行改革。当时十四世达赖喇嘛对中央政府仁至义尽的做法,是心悦诚服的,他表示“西藏地方政府及藏族僧俗人民一致拥护,并在毛主席及中央政府的领导下,积极协助人民解放军进藏部队,巩固国防,驱逐帝国主义势力出西藏,保护祖国领土主权的统一。”
但,也就是这同一个达赖喇嘛在各种反动势力,尤其是美帝国主义挑唆、煽动和直接支持参与下,于1959年撕毁《协议》,进行武装叛乱,流亡印度,直到今天。
这是坏事,却变成了大好事——达赖首先撕毁了《协议》,中央政府自不必再继续“保持原有社会制度”的承诺。当即宣布:粉碎农奴制,解放所有的农奴!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震撼了整个世界。
从那时起,40多年过去了,西藏农牧业生产连年丰收,总产值比改革前翻了几番。过去一无所有的现代工业、现代交通运输、现代文化教育、现代医疗卫生、现代科学技术等等,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西藏从长期封闭的社会状态中摆脱出来,开始走进现代先进民族、先进社会的行列。正如我的过去是奴隶的朋友说:“我们真是从地狱一步跳进了天堂。”
但少数不甘心失去自己“天堂”的农奴主与国外反华势力勾结,大声鼓噪,颠倒是非,使许多善良的人不明真相。在国外,我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
一次,在我作品展览会上,一位印度妇人等候多时,就是要告诉我,她是多么喜欢我的作品。她指着一幅画说“这个中国老人,你画得太精彩了!”我谢过之后说:“具体地说,那是位藏族老人,反正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你说中国老人,也是一样的。”听后,她笑了。我问她笑什么,她喃喃说道:“如果你说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那么以后印度也可能成为中国的一部分。”这回轮到我仰头大笑,我说:“你可真把自己看得太了不起了,中国可没那‘胆量,想去背那沉重的‘包袱!”然后,我把脸一板,用严正的语气对她说,西藏自元朝始,便属于中国的版图,至今己超过了750年,这期间,没有一天独立过。你们印度政府虽然时时制造一些边界纠纷,但中国和印度从没有隶属关系,中国怎么会使印度成为中国的一部分呢?中国的土地,没有人能抢去一寸;别国的土地,我们一寸也不要。最后,我奉劝她好好读读历史。
当然,西方历史的撰写者也缺乏公正,美国朋友们常常听到我谈西藏,他们也十分想去了解西藏。一天一位朋友打电话说,他在一本“百科全书”上面看到:“中国50年代占领了西藏”,问这是怎么回事?面对并无恶意的朋友,我倒颇能和颜悦色,问道:“书上说50年代以前西藏是什么,独立国呢,还是其它国家的属地?”朋友回答:“书上没有讲。”我说:“啊哈!书上没有讲!也不敢讲,含糊其词!”然后,我耐心地解释说,中国是由56个民族组成的一个完整的国家,大家都是中国人,当时北京(北平)、上海等地的解放和西藏的解放都是一样的,只是政权的改变。难道北京、上海过去不是中国,也是那时才被“中国人占领”了吗?
最可恨,美国电影演员李察·吉尔曾经无孔不入地利用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机会突然“正告”中国领导人,要“中国人离开西藏!”(当然此事大大惹火了奥斯卡主席,因为在“彩排”时,并无此“台词”,这也说明李察·吉尔人品的低下)。由于气怒,当下我就邀集了报社的记者,驳斥了这无知而狂妄的李察·吉尔。除谈西藏的历史外,还说,不要用白人当年驱赶、灭绝印第安人的心态,去理解今天中国各民族之间的关系。由于过去的落后社会制度造成西藏生产力惊人落后,所以,大家庭中的各个民族都向西藏伸出了援助之手。
我那一生关心别人胜过关心自己的父亲,是著名的铁路工程专家(王竹亭教授),他不顾年事已高,多次要求亲赴西藏地势险峻的现场勘察,他的理想就是要把铁路修进西藏,让藏胞早些过上好日子。如今,中国政府已决定修建青藏铁路,他老人家的理想就要变成现实了;我的两个妹妹(王厉力和王且力)也都放弃了北京优裕的生活条件,主动要求奔赴边疆工作,在西藏贡献了她们最美好的年华;另一位朋友和丈夫也双双入藏,由于不适应高原的地理环境,生下的孩子,从小就患上严重的心脏病……多少人为西藏献出了青春,甚至整个生命。……有人竟然用“侵略”、“占领”等字眼诬蔑我的父辈、同辈以及那些纯真、高尚的淑女们,这是我决不能允许的。
自然,当善良的人们知道真相后,也是爱憎分明的(只可惜知道真相的人太少了),他们看到档案资料,40年代末西藏噶厦政府下发的文件:达赖喇嘛过生日,为了给他念经祝寿,“需要人头骨、人鲜血、整(人)皮、湿肠,望即送来。”他(她)们气得脸孔涨红,浑身发抖,甚至骂出了脏话……他们得知西藏人口,民主改革时不足百万人,现在却增到260多万(其中汉人等其他民族只占3.4%),平均寿命也从35岁增至67岁,他们为西藏的长足进步、健康的发展感到真诚的欣喜。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我们说得太不够了,我们的声音很小。绝大多数外国人对西藏的知识等于“零”。只靠一些了解真实情况,而又敢于直言的人(比如我),有时唇枪舌剑,有时苦口婆心,实在感到力不从心,疲惫不堪!
这时,我想到了电影。列宁是在十月革命刚一成功的时候,就说过“在各门艺术中,电影是最重要的”。是的,我们应该好好运用这种艺术,去讴歌真、善、美,让那些假、恶、丑相形见拙。不论从哪一方面看,电影对人们的影响都是直接而深远的。不是吗?西方社会把西藏的过去,说成是“香格里拉”,就是因为1937年一部美国电影《失去的地平线》(Lost Horizon〉给人制造的幻觉。影片把西藏描写成乌托邦式的世外桃源,男耕女织、歌唱放牧、游泳戏水,人人生活幸福,没有贪欲,没有仇恨。不过,一旦离开香格里拉,看起来18岁的姑娘,即刻变成了80岁的老妪。再加上好莱坞惯用的手法,在摄影棚中搭出来的虚假、但却豪华、堂皇的宫殿布景,使人们错认为那就是过去的西藏。尽管今天西藏有了地覆天翻的巨大变化,他们用《失去的地平线》去衡量,还是感到“今不如昔”。
如果半寓言、半神话的《失去的地平线》制造梦幻以博取人们的“欢愉”也就罢了。但更有甚者,好莱坞常常颠倒黑白,连起码的事实都不尊重。比如1997年拍《在西藏七年》(Seven Years in Tibet),竟然公开把一个彻头彻尾的纳粹分子捧为“人权卫士”、“英雄”;另一方面全力抵毁中国人民解放军和平解放自己领土的神圣职责。
这个主人公,其实在1933年就自愿加入了当时在奥地利还处于非法地位的”冲锋队”——希特勒的第二恐怖组织,死心踏地的为纳粹效力,被希特勒召见过。二战时他从英军俘虏营逃往西藏,成了十四世达赖喇嘛的“良师益友”。二战之后,他连老家都不敢回,隐藏在欧洲一个小国列支敦士登。此人名叫海因里希·哈勒,在电影中由英俊的布莱德·皮特扮演。
影片在描写我人民解放军时,却找来一批最丑陋的演员,做出最丑恶的表情,强加在我们最可爱的官兵身上。片中有一个场面:这些“长官们”盛气凌人地在藏胞神圣不可侵犯的宗教图案“坛城”上践踏。这种捏造令人发指。据我所知,解放军进藏时,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仁义之师。官兵一致,步行或骑马(影片中说乘飞机进藏〉长途跋涉,互相帮助,克服高原缺氧的困难和病痛。他们风餐露宿,缺粮少药,宁可挨饿,决不打扰藏族百姓。
《在西藏七年》冗长、空洞,且连起码的真实感都没有,全片在南美的阿根廷拍成,国民党驻西藏代表居然还留着满清时代的大辫子,由此可见影片的粗制滥造,制作者对中国的无知到了什么程度。影片结尾更是厚颜无耻地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说当年有100万藏胞被屠杀,其实西藏所有的人口加起来,也不足100万。看了这部影片,愤愤不平,只盼望我们也有部电影,讲讲实情,以正视听。
我终于喜出望外地盼来了电视连续剧《西藏风云》,它生动地表现了和平解放西藏、大军西进、平息叛乱以及民主改革的全过程。导演是当年十八军步行进藏的战士翟俊杰,他从头到尾参与了这伟大的事业,他最有发言权。影片朴实无华,没有哗众取宠的噱头,但却感人,因为它讲的句句是实话,件件是实情,甚至每个人物出场时,都标明了姓名、职务。
这是一部故事片,却有纪录片的真实感,使人看了心服口服。我虽然不认识翟俊杰,但我以为我们的心是相通的,我知道他也是一个看到乌七八糟的《在西藏七年》等片后,感到“是可忍,孰不可忍”,有话直说的血性汉子。他把这段波澜壮阔、改天换地的历史第一次用电影呈现在世人面前。他也让我们更加缅怀这些创造历史的人——中央代表张经武、司令员张国华、老政委谭冠三以及所有为民族团结、祖国统一贡献青春和生命的最可爱的人。
由于电影的特殊功能,一部《西藏风云》,胜过读多少本书啊!我兴奋地像电影院的“跑片员”一样,穿梭在不同的朋友们之间,为了让更多人看到它。目的是,让世上更多的人了解西藏的真相。谢谢你,《西藏风云》,你让我省掉了许多口舌。
祖国的电影家们,我请求你们向我伸出援手,当我为真理呐喊,有些精疲力尽时,助我一臂之力,多拍些好影片让世人更多地了解一些,他们本可以了解却又不够了解的西藏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