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功湛/文
十三年前,我在东海之滨的一座城市服兵役,是某部特务连侦察排的战士。一个星期天,我约了战友小顾去市里新华书店买书,买完书,就急忙往回赶。走到一处公厕旁,小顾说要解手,我便倚在街道的一棵枫树下翻看刚买的书。刚翻了两页,就听耳边一个声音问:“哥们儿,买磁带不煛薄安宦颉!蔽彝芬裁惶,继续看着书。“带色的。”声音又低了些。我心里咯噔一下,扭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青年,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问:“多少钱一盒煛薄翱纯椿跆听曲再说嘛。”说着一只胳膊挽了我就要走。我甩开他的胳膊:“别急,我还有个伴儿呢。”这时,小顾解手出来了,我迎过去大声说:“小顾,你先去买东西吧牴一会儿,咱在这儿会合。”随即又小声说,“快去派出所。”我比了仨指头。小顾迅速反应过来:“好吧,不见不散牎蔽易回来对那墨镜说:“走吧,有多远煛薄安辉,一会儿就到。”墨镜抬手往前指了指。我把书装进裤子的口袋里时,手触到一截粉笔头,这是训练地形学时用剩的,我暗暗地乐了。墨镜总怕我不去似的,又要挽我胳膊。我连忙说:“不行不行,让部队首长看见要批评我的。这样吧,你前头走,我跟着你就是了。”墨镜头前走了。
每到一个岔路口,若往左拐,我就在墙上或电线杆上画上个“1”字;若往右拐,我就画上个“2”字;不拐弯的时候,我就画上个“3”字。随着墨镜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间小平房里。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女嘻嘻哈哈地打闹着。
墨镜叫了一声“三丫头,来客人了。”一个嘴唇涂得血红的女子扭搭着凑过来:“哟,这不是兵哥嘛牎彼底,一条胳膊像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脖子,另一手往我的上衣口袋里摸,“兵哥,你的军功章呢煼指我一半嘛牎蔽抑道她是想摸我有多少钱,就把她摸我口袋的那只手挡开,又把缠在我脖子上的那条胳膊拿下来。那几个男女放肆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是个熊兵,连个小妞都怕,更别说上战场去打仗啦牎蔽业牧澈煲徽蟀滓徽,强忍着没有发作出来。我问:“磁带呢,先让听听再说。”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男子从床下拽出一只箱子,随手抽出一盒来,放进了录放机。随着磁带的转动,一些污言秽语响了起来,果然是一盒黄色磁带。“咔”的一下,三丫头按下暂停键:“怎么样,兵哥,掏钱吧,买回去再好好地欣赏嘛犚不,我陪你到后面就咱俩去听煛蔽乙槐咛颓一边问:“这样的磁带多少钱一盒煛薄安还,才八块钱。”三丫头噘起血红的小嘴在我脸上啃了一下,叫道:“给兵哥拿五盒来。”我有点难为情地说:“对不起,我就剩这两块多钱了,连一盒也买不起。”墨镜的脸刷地一下撂了下来:“怎么,一盒也买不起熌阆胪胬献幽亍牎彼底,“嗖”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你拿不出钱,老子让你拿出血来牎彼叫骂着,就朝我脸上刺了过来。正好,我刚学过擒拿术中的“空手夺白刃”,我身子一偏,让过刀尖,左手攥紧他的手腕,右手握住他的手背往回一折,匕首落到了我的手里。“警察来啦牎蓖饷嬉桓錾音叫道。三丫头一愣,随即像疯子一样,边跑边叫:“救命啊,杀人啦……”
这时,小顾领着几个警察走了过来。那几个男女急忙围上来,反咬一口:“警察,这个熊兵要抢劫我们……”“把这个熊兵抓起来牎薄熬察,捣他几电棍。”为首的警察一挥手:“不要嚷牎币桓鼍察从床下搜出了那装淫秽磁带的箱子。那几个男女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事后,警察问小顾:“你怎么知道你战友去的地方呢煛毙」诵πλ:“我们学过密码跟踪,叫1左2右3直走。要不,怎么还叫侦察兵呢煛笔潞,部队还给我和小顾记了三等功呢
选自《故事家》1998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