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敏
在家和爸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春,我捧着一大包送给室友的礼物,满脸春风地跨进了寝室。
“嗨,新年好,我来了!”
“哎呀,怎么才来?给,这是我妈给我吃的。”说话的是胖胖的丽娜,是寝室最胖的,也是最馋的一个。她边说边把奶糖往我手里塞。
“别忙,我妈也让我带了一样好吃的给你们。”
“是什么?”艳好奇地问。
“你猜!”我故弄玄虚。
“是苹果。”
“你们猜不到的。”我得意地说。
“是什么呀,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急性子的芳沉不住气说。“不,你先拿。”我说。“好吧,先拿就先拿。”对面上铺的女孩萍从包里拿出又红又大的苹果和黄灿灿的香蕉。接着芳拿出了水晶梨和傻子瓜子。艳拿出了板栗与核桃。而父亲身居要职的兰则拿出了一盒盒精美的点心。
现在轮到我了。打开包包,取出塑料袋,先剥开三层包装袋,再剥开三层金黄的油纸,最后,露出一堆黄澄澄的东西——炸糍粑——漂亮的礼物,不是吗?
“大家请看,我的礼物——炸糍粑。”我骄傲地宣称。
“哎,我当什么呀,原来是这个东西。”“哼,一包乡下货。”“还当成宝贝,搞那么神秘。”寝室里充满了失望、不屑的声音。室友们一个个全都缩回了好奇的脑袋,自顾自吃起了桌上的食品。我尴尬地捧着一包糍粑站在那里,足足愣了五秒钟,才默默收起了这包乡下货,索然无味地吃着她们递来的东西。
从此,我的炸糍粑就被打入冷宫。我实在没勇气再把它拿出来。每天只有等室友们不在,才偷偷地拿出来啃上一两块。有一次,不小心给兰撞见了,她瞟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怎么,你还没丢掉?很好吃吗?”再以后,我连看都不敢看了。日子一天天过去,糍粑也渐渐退了颜色,变了味。最后,坏掉了,我不得不把它扔掉。
想起爸爸用力夯打糍粑的情形;想起厨房里妈妈洗米、蒸米娇小的身影;想起糍粑的来历。
返校的前一天晚上,我对爸爸说我要给寝室的同学带点炸糍粑。爸爸挽起袖子就从水缸里捞起一条糍粑,妈妈将它切成均匀的长方块,爸爸把油烧热了,一块块放下去,炸得晶莹剔透,香味四溢,捞起来,晾到温热时,妈妈用油纸包了三层,怕味跑了,又用塑料袋包了三层,怕油漏了。然后,才给我放到行李包中。而如今,这包爸爸亲手炸的,妈妈亲手包的糍粑,却因我那可悲的虚荣心,放在包里就这么坏掉了,扔掉了。
望着那包静静躺在垃圾袋里的糍粑,泪禁不住从脸上滑落。
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京山武校·中学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