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黄全愈
美国迈阿密大学教育管理学博士、华裔学者黄全愈先生结合自己孩子的成长经历。就美国的素质教育作了详尽真切而又发人深省的介绍……
创造性能不能教
妻子刚来美国时的英语家庭教师叫辛西亚,其夫为迈阿密大学美术学院院长。通过辛西亚的“后门”,我们把刚5岁的儿子矿矿送到迈阿密大学美术学院办的绘画班学习。
谁也想不到,儿子才去了不到5次就开始叫唤,不想去啦。
儿子说:“老师根本不教绘画,一点都不教!每次都是给一个题目,就让我们自己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爱怎么画就怎么画,老师一点不管。画完了老师就知道说‘好哇!好哇!好什么好?!那些美国小孩的画,根本就是一塌糊涂!”
说得多了,引起我的注意。一天,我进去一看,儿子一脸无所适从、无可奈何的神情。天哪。其他孩子有站着画的,有跪着画的,也有趴着画的,说“八仙过海”一点不为过。“八仙”们的笔下所绘,更是不敢恭维:不成比例、不讲布局、不管结构、无方圆没有规矩。甚至连基本笔法都没有。
我们同意儿子不再上这种“误人子弟”的绘画班。老师哪里是在教绘画,简直是在放羊!
每次儿子画完画都要问:“像不像?”
我发现,美国孩子在画完画后,是从来不问“像不像”的,只问“好不好”?我们可以来深究一下“像不像”的问题。美国孩子学绘画,老师往往不设样板、不立模式,让孩子从现实生活到内心想像的过程中自由“构图”。因此,美国孩子画完画后,只问“好不好”,不问“像不像”。
回答“像不像”的问题,是指“复印”得如何;回答“好不好”的问题,则是指“创造”得如何。
绘画是一种技能,是一种可以被创造利用的技能,也可以是一种扼杀创造、重复他人的技能。技能是可以由老师传授的,但创造性是无法教出来的。许多中国孩子具有很高的COPY(拷贝)的“能力”,但欠缺基本的创造力。
美国的一些学术团体或大学,也定期在各中学间组织数学对抗竞赛。去年,矿矿刚上九年级(即美国的高一,国内的初三),被选人学校数学代表队参加这种定期的对抗赛。在中国人眼里,这种对抗赛很奇怪,因为它不规定各校的参赛人数,只以各校代表队的前三名的平均分决定胜负。各校也不是只选成绩最好的学生参加,而是以老师选派、学生自愿报名参加相结合的方式组队。也就是说,老师只选那些他认为有数理潜质而又有兴趣的学生参赛,并不是成绩最好的高年级学生;另外,老师没选中你,你也可以参加。
有一次对抗赛,共有7道题。矿矿他们学校数学最好的是一位高三的印度小孩。结果,印度小孩7题对6题,最难的那道没做出来,出来后愤愤不平,表示要写信去抱怨出题的考试委员会。
从应试教育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都知道,考试技巧是从最容易、分数最多的做起,目的是在有限的时间内抢占分数的空间。但这次矿矿却从最难的做起,并把最难那道题做出来了(事后老师也没做出来),但只做了4题,有1题还只是运算方式对,答案不对。
我毕竟是应试教育的过来人,我问儿子:“你怎么不以有限的时间做最有效的工作——抢分?!”
矿矿说:“我就是在最有限的时间内最大限度地表现了我的价值——我做出了别人没做出来的难题!”
矿矿刚刚结束了一次数学期中考试,主要内容是对数方程。在英语中,log可以是数学中的对数,也可以是原木、木材的意思。考完试,矿矿在试卷上画了一只很善于咬原木的河狸,手中拿着一块木头,说:“Logs are fun!”(“木头”真有趣味!)数学考试本身得了100分,老师又给试卷上的画“原木和河狸”加了O.2分。一共是100.2分。0.5分以下是不算分的,矿矿并没有因为在试卷上画这幅图而多得了数学分。然而,这个0.2分却表达了老师对学生的数理逻辑、形象思维和自信心的充分肯定。
创造力不同于智力。创造力包含了许多非智力因素。如人的个性和独立性等等都是非智力因素。一个创造力很强的人,必须是非常有独到见解、独立性很强的个性完善的人,必须是一个在常规势力面前百折不挠的人,同时又是一个具有很强的记忆力、丰富的想像力、敏锐的观察力、深刻的思考力、清晰的判断力的人。因此,创造力强的人智商一定高;但是智商高的人,不一定创造力就强。智商极高的学生可以赢得国际奥林匹克知识竞赛奖,但是惟有创造力极强的人才可能获得诺贝尔奖!
创造性不能教,首先是因为“知识与技能”和创造性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概念。其次,凡是能传给他人的,一定是可以重复的,而可以被他人重复的则一定不具有创造性。正像人的智力不能从老师传给学生一样,创造性是潜伏在人的生理和心理层面的特质,也是无法从A传到B的。
创造性只能培养,不能教!
孩子能不能搞研究
美国教育的另一个特点就是为孩子独立研究、独立动手能力的发展提供所需的时间和空间。
矿矿在上小学二年级时。就开始搞“研究”了。第一次从矿矿嘴里听到“研究”一词时,着实让我乐了一阵。那时矿矿才8岁。刚开始能读些稍厚点的书,写些由几个长句子拼凑成的所谓“文章”。一天,他从学校回来,一进门就缠着妻子带他去图书馆。说是他正在作一个关于蓝鲸的研究,要去图书馆找参考资料。
“老师说了。研究论文至少要有三个问题。要写满两页纸。”
“才二年级,你懂什么研究?”看着儿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溜到嘴边的话打住了。赶紧让妻子开车带着儿子上图书馆去。
临走之前我对妻子开玩笑地交待说:“如果市里的公共图书馆找不到好的参考资料,你们可以到迈阿密大学图书馆去看看。”
两个多小时后,母子两人抱着十几本书回来了。一进门,妻子就抱怨:“都怪你提什么到迈阿密大学图书馆。矿矿非让我带他跑了两个图书馆,还说老师说过参考资料要来自不同的地方。”
我翻了翻矿矿借回的“参考资料”,十几本都是儿童图画书。有的文字说明部分多些,有的少些,全部是介绍关于蓝鲸和鲸鱼的知识性书籍。
随着儿子对那十几本书的阅读及“研究”的深入,我和妻子也不断地从矿矿那儿获得有关蓝鲸的知识:蓝鲸一天要吃四吨虾;寿命是90到100年;心脏像一辆汽车那么大;舌头上可以同时站50到60人……
说实在的,我以前只知道蓝鲸很大,其他就不知道了。这回矿矿告诉了我不少我第一次听到的东西。
这样,矿矿终于完成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研究报告:《蓝鲸》。论文是由3张活页纸订成的。第一张是封面,上面画着一条张牙摆尾
的蓝鲸。蓝鲸的前面还用笔细细地画了一群慌慌张张逃生的小虾。在封面的左下方,3232整整地写着ByKuangyan Huang(作者:黄矿岩)。论文含4个小题目:介绍;蓝鲸吃什么;蓝鲸怎么吃;蓝鲸的非凡之处。
我不知道矿矿是怎样决定这些小标题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蓝鲸的饮食问题这么感兴趣?总之,老师要求至少写3个题目,矿矿完成了4个,好歹也算超额完成任务了。小标题下的正文不过一两句话。既没有开篇段,也没有结论段,读起来倒也开门见山。
这是我一生中所看到的最简短的论文。当然这也是一篇最让我感兴趣的论文。问题不是儿子在此次研究中学到了什么有关蓝鲸的知识。我更感兴趣的是,从这次研究的经历中,孩子获得了什么?学到了什么?
孩子从一开始就摆开了一副正经八百作课题研究的架式。收集资料。阅读,找观点,组织文章……一步不差,一丝不苟。从决定题目,到从那十几本书中发现对自己研究有用的资料,到着手写文章,孩子始终处在一个独立工作的状态下。他必须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去筛选材料,去决定“研究”方向……这个收获要比知道蓝鲸有多重、多长更具价值。
学以致用,通过运用把学来的知识变成自己的东西,这是美国素质教育的精髓之一。不看你学了什么死知识,而看你会用什么活知识;不看你怎么学死知识,而看你怎么用活知识;不看你学了多少,而看你能用和会用了多少。
在美国的中小学,老师们都十分热衷于搞“Project”(课题)。所谓“课题”实际上是指“研究课题”。结合教学的内容,学生分组或单独进行课题研究。“研究课题”从历史人物、时事政治、人文地理到科学试验无所不包。最有特色的是课堂演讲或演示,孩子们把它当成是自我表现的绝好机会,包括炫耀最能显示个人才能的各种手工制作的道具(研究成果之一)。
八年级时,矿矿的社会学习课接触到美国的国内战争,授课的老师是矿矿最喜欢的亨利先生。老师要求孩子们就国内战争中著名的安提顿战役搞一个“课题研究”。
一拿到题目,矿矿就琢磨开了。他知道亨利老师最鼓励标新立异,矿矿决定把这场战役写成一个电脑游戏。
当时矿矿沉浸在一种叫MUD的电脑游戏中。MUD是一种网上的游戏,联上网全世界的人都能玩到。这种游戏的特点是无图形,只用文字来控制。可以进行对话,或用文字来指挥行动。矿矿一开始只是爱玩,到了后来注意力转移到了研究MUD的编写程序。现在游戏不玩了,跃跃欲试地想编一个拥有自己专利的游戏。
有好几个星期,每天放学回家,矿矿都埋头搞他的电脑程序。我很为他捏一把汗,其他的孩子搞的道具都是些仿制国内战争时期的服装、武器、吊刑的吊绳等。矿矿的想法确实有点太与众不同了。
课堂演示的前一天晚上,矿矿郑重其事地向我和妻子“彩排”了他编写的新游戏——安提顿战役。游戏采用的是“回到历史”的形式。一开始出现的是矿矿学校的正门,一个学生走进亨利老师的教室。亨利老师向学生简单地介绍了大的历史背景,然后对学生说:“如果你想看一看历史真实,请拿上这把钥匙,打开这个大门。走进历史去作个采访吧。”
于是,这个学生就进入了美国国内战争时期,走进南军的司令部去采访南军司令,司令官会滔滔不绝地介绍起南军的战略部署。到南军前线,还可以看到他们的兵力部署。在北军方面,除了会见司令官,你还可以同一个大个子士兵谈一谈。他会告诉你,他是怎样搞到对这场战役起决定性作用的情报的。整个游戏把一场战役从背景到细节都介绍得清清楚楚。
看着我和妻子惊诧的目光,儿子得意地说:“我想我可以把《三国演义》写成MUD的游戏。”矿矿曾一口气读完了英文版的《三国演义》,把《三国演义》搬上电脑游戏是他的梦想之一。我当然不会相信矿矿已具备了这个能力,但我还是为他的自信所感动。
在课堂演讲时,矿矿的新游戏把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感情都煽动起来了,同学们踊跃地要求参加演示。不出所料,亨利老师给了矿矿130分。100是满分,加的30分是对矿矿的特殊奖励。
从那以后,矿矿学电脑编程的劲头一发而不可收。他自学C++,VB,JAVA,HTML。还学会了如何建网站,不仅给我的朋友Freysinger博士和Felty博士建了他们的个人网站,还就《素质教育在美国》开了“中美教育论坛”的网站。开站两个多月来,已吸引了9000多学者、老师、学生、家长的来访。美国某大学语言中心也想雇矿矿给他们做网站,因为专业公司的收费是8000美元,矿矿只收800美元。语言中心的主任告诉我:“我们已报请大学,看看能否不雇专业公司,而雇一个‘孩子?结果如何,让我们拭目以待。”
孩子毕竟是孩子吗
“孩子毕竟是孩子”,这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命题。孩子作为一个自然人,毕竟是孩子;但孩子又毕竟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社会人,他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孩子。我们的社会和文化,正是在该把孩子当孩子的时候,没有把孩子看成是孩子;而在不该把孩子看成孩子时,又把孩子当成孩子。
为什么美国孩子“低分高能”?我们能不能从中得到一些有利于我们发现自己问题的反证?
美国孩子“低分”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美国的教育不注重学死知识,美国的老师不屑于教孩子怎么考试,怎么得高分。美国孩子“高能”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的文化不管孩子有多幼小,都能把孩子首先当成一个有独立的人格、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思考、自己的独立意志和独立追求的人。
1999年秋季,矿矿到天主教会办的Moeller私立男校去上高一(即国内的初三)。美国到了高中才有校际间的足球赛,能不能参加校队需要充分地尊重每一个孩子平等的竞争权利:即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报名参加,但最后能不能留在队里,则看你自己能不能通过叫“淘汰竞争”的测试。换言之,“起跑线”是开放的,谁都可以来参加竞争,但最后能不能成为队里的一员,要看你整个竞争过程的表现,看在“终点线”上的“判决”。
矿矿和他初中的好友麦德为了参加足球队,决定参加“淘汰竞争”的测试。麦德的哥哥是该校橄榄球队的队员,放出风来:“淘汰竞争”非常残酷……看儿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和妻子决定去看一看。
“淘汰竞争”于7月16日下午3点开始。烈日当头,但参加各种运动队的试训者熙熙攘攘。我虽戴遮阳帽,还顶不住酷热,钻到树阴底下。
学校要组建A、B、C三支足球队,一般来说是按年龄和球技分队,但为了鼓励竞争,低年级身体壮、技术好的球员,也可以“提拔”到高年级的队来。每队需要约25名正式球
员,但参加试训者约有200人。
开始是环校跑,可能有1500米,一圈下来,矿矿跑在中间;接着是三组400米跑,矿矿是中上水平:又接着四组100米折返跑,矿矿还不错,大约在第四、第五名之间。
我以为大概就差不多了吧,看孩子们累得那个样,歪歪斜斜的,该淘汰谁淘汰谁吧。谁知道,试训并没有结束,又进行两圈环校跑,三组400米,四组100米折返跑。这一轮下来,直看得我胆战心惊,以为总该结束了吧。万万料不到的是,又进行第三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反正妻子的是失色了。
场上有孩子晕倒,有孩子抽筋,有孩子呕吐……
我真想把孩子叫回来,不要试了,那个球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孩子叫回来——做第一个,也可能是惟一一个主动退下来的人,又实在难以决断。最后,孩子们到底跑了多少,我们没有数,孩子也记不得。
麦德一边跑,一边吐,一边说:“这就是基督教的学校,这就是基督教的学校……”
更奇怪的是,我和妻子是惟一到场观看的家长。到底是美国家长知道如此残酷,不愿来看呀,还是根本就认为是孩子的事而不来看?我迷惑了。
看着面色煞白、一拐一拐的儿子,好心痛!真想出言劝他,但看儿子并没有退出的意思,又说不出口。于是,我拐着弯儿说:“那些跑在后面的,都看着没有希望,为什么还不干脆退了?!”……儿子看也没看我,说:“爸爸,自己退出来和选不上是不同的。你可以退出足球队,也可以退出网球队,退来退去,你还能往哪里退呢?没有到最后一分钟,谁都还有机会。跑在前面的,可能下一轮就挺不住了呢!”这是他在这个既充满机会,又充满竞争的美国社会里“悟”到的!
后来,他参加了足球队。一次,在滂沱大雨中训练。美国家长们一个个坐在名车里静静地等着。我看着那朦朦胧胧中的格林童话似的住宅,再看在泥水里翻滚的孩子们,我似有所顿悟,但顿悟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大树是由小树长大的,小树是由种子长成的。在孩子还毕竟是孩子的时候,就要植根社会,才能长成栋梁之材。如果以为“孩子毕竟是孩子”,就把他们关在教室里、书斋里,那么失根于社会的种子,就只能是一颗永远不发育的种子。
美国的孩子从上初中起就开始试探着走进社会了。各州的法律不大一样,但都对孩子参加工作的年龄有严格规定。据说,俄亥俄州规定孩子要年满14岁才能被雇用。在超级市场里,常常可以看到许多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忙着帮顾客收钱、装袋。顾客多时,他们会工作得很努力,顾客一少下来,他们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就会互相打闹一阵,开一阵子玩笑。
矿矿刚满13岁那年,他就开始兴奋起来,经常在我们面前制造舆论:“我差不多可以到外面去打工了。”“我的朋友去年夏天就在迈尔超市做装袋工,他说他可以带我去见那里的管理员。”
我有位朋友在克里夫兰市政府工作,他的妻子正在攻读博士学位,他们的独生儿子迈克正上高中。有一次我到克里夫兰市办事,同他们夫妇俩一起去饭店吃饭。饭后.朋友说带我去看一看他们的儿子。迈克在一家录像带出租店上夜班。我们坐在车里,从大玻璃窗里看着迈克工作的背影。朋友自豪地告诉我,他每天晚上都开车接送儿子。有时故意来早些,这么坐在车里看着儿子工作。“孩子不需要那个钱,但需要学怎样才能独立生存!”这是朋友给我的忠告。
美国孩子七八岁起就开始在邻里找活干了。临时帮带孩子,帮养几天狗或猫,帮整理花园草地。雇主或是按钟点付钱,或是按工作性质付钱。
了解现实社会的生存结构,领略现实社会的各种各样的职业。积累社会工作经验,在美国学校的教育里占有重要的位置。学生从学校进入社会,往往要经历“社会文化休克”阶段,学校就是要把这个“休克”缩短到最低限度。
学校过不久就会有一个“职业日”,请社会上各行各业,甚至“三教九流”的人到学校来给孩子们介绍各自的工作。律师、拍卖行的拍卖师、车行的推销员、消防队员、警察、运动员、作家,等等。当然,从“职业日”里,孩子们学到的并不主要是干什么能赚多少钱。他们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社会上的人到底是怎样存活的?通过“职业日”,孩子们看到的世界,绝不只是文、理两个世界。他们眼中的世界是五颜六色、多姿多彩的。
因而,孩子们对职业的选择从小就是五彩缤纷的。矿矿的同学中想长大后当总统的有之,想开货车的有之,想当动物园饲养员的有之,想当家庭妇女连生四五个孩子的有之。曾有一对美国夫妻以很平常的口气对我谈起他们女儿的前途,说他们的女孩手挺巧的,如果能以剪发为生倒也不错。
“职业兴趣分析”在美国的中学里十分流行。在上高中之前,很多学校都为学生进行“职业兴趣分析”,帮助孩子在“想干什么”和“能干什么”之间提供分析。此外,每年的4月22日是“带孩子上班日”,美国的不少公司鼓励员工们这一天带年满6岁到16岁的孩子来上班。据说这一活动的初衷是鼓励女孩参加工作,后来演变成让孩子知道和学习其父母的生存之道。
美国的社会、家庭和学校,从小就开始培育孩子那颗将来走上社会需要的“种子”。当他们长大成人正式进入社会时,已成了“老江湖”,一般不会存在择业的困惑和痛苦。因为他们可能早在二年级的“职业日”教育中就已经“私订终身”了。从这个意义上说,孩子毕竟不会永远是孩子。
只有对“师道尊严”作再否定。孩子才会有独立的人格和平等的权利,去拥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感情、自己的思考、自己的独立意志和独立追求。师生之间才能建立起真正平等的、互尊互爱的关系。
那时,我们将要重新考虑“孩子毕竟是孩子”的命题。
(卢俊摘自2000年4月5日、12日、19日《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