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彦华/文 ●赵 磊/图
王大牛是红旗镇镇办鞋厂的推销员。做推销就得经常往外跑。这天,王大牛又到市里推销他们厂新生产的一批童鞋。几个关系户跑下来,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以往,他都是找那便宜的小旅馆住,今天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为了能冲个澡凉快凉快,这回他破例要了个带卫生间的中档房。
王大牛让服务小姐开了房,也没开灯就把衣服脱了往沙发上一扔奔了卫生间。王大牛打开水龙头这么一冲,嘿牨鹛岫嗍娣了。他足足冲了半个小时才出来,光着身子朝一个空床摸去。就在这时候,床头的壁灯“啪”地亮了。王大牛心想,准是自己扑扑腾腾,把同屋的客人搅醒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就随口说了句:“影响你睡觉了吧熣娑圆黄稹!彼知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旁边忽然响起一声尖叫:“啊……”这一声叫把王大牛吓得跌在了床铺上。我的妈犜趺词桥人声熕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旁边床铺上真的是一个只穿着内衣的年轻姑娘。常听人家说旅馆里有这种服务,可我也没要哇,难道硬性摊派不成熗醮笈U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姑娘却一个翻身跳到地上大喊大叫起来:“快出去……流氓……流氓……”
王大牛一听姑娘叫他“流氓”,这才想到自己还光着身子,他赶紧去穿衣服,一边穿一边生气地说:“我又没要,是你自己找上门来,你才是流氓。”
“你放屁,这是我的房间。”
“什么熌愕姆考洹…”王大牛话没说完,“啪、啪、啪”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的是服务员小姐:“半夜三更的,你们这么大声地嚷嚷,别人还睡不睡觉,要吵回家吵去。”
王大牛刚想说话,谁知那个姑娘比他嘴快:“谁跟他是一家子,我根本不认识他,是他闯到我房间来耍流氓。”
姑娘一口一个流氓,倒把王大牛骂乐了:“我不过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澡,你可是自愿上门服务,你说,到底谁是流氓煛
服务员小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哎熌忝遣皇欠蚱拊趺唇了一个房间,到底谁住这个房煛
王大牛从裤兜里掏出住宿证甩到床上,说:“刚才不是你给我开的这个房吗牎
服务员小姐看了看王大牛,想起刚才的确是自己给这个人开的房,可怎么开到女人房来了,难道是自己开错了熕赶紧拿起王大牛的住宿证看了看,是315,没错。她松了口气,立刻理直气壮地问那个姑娘:“你的住宿证呢煛
姑娘也找出住宿证递了过去。服务员小姐看了看,立刻没好气地说:“你是318,怎么跑到315来了煛
姑娘愣了一下,赶紧要过自己的住宿证看了看,真的是318。她又跑到门口看了看房间号,
315。姑娘的脸“腾”地红了,说了声:“对不起,是我看错了。”就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
事情到这里本来可以结束了,可偏偏这时候来了两个查夜的城市治安联防队员,听说两个不是夫妻的年轻人进了一个房间,而且服务员小姐进去的时候两个人又都在手忙脚乱地现穿衣服,这不是嫖娼又是什么。不由分说,把两个人和从其他一些房间查出来的几对男女一起带到了联防队。
通过问话,王大牛知道姑娘叫沈红妹,今年24岁,是邻县做服装生意的个体户,这次到省城来进货,顺便采购些嫁妆,下个月要结婚。王大牛记起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包小包的确不少。这会儿他们俩都相信他们之间只是一场误会。但是那两个联防队员不知出于何故,任凭他们磨破了嘴唇,却一直坚持认为他们一个是卖淫,一个是嫖娼。
其他几对男女都被罚款后放走了,最后只剩下王大牛和沈红妹。那个负责审问的联防队员不耐烦地说:“你们两个也别在这磨嘴皮子了,一个人交一千元走人。”
王大牛火了:“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凭什么叫我们交一千元煛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在一个屋子里能不做事,鬼才相信。罚你款是轻的,再闹,让你去蹲笆篱子。”
旁边负责记录的联防队员看了看五大三粗的王大牛,拽了拽他的同伙,说:“念他们是初犯,就各罚五百算了。”
“什么初犯,我根本就没犯,你们这是敲诈。”
“嘿犘∽,你敢跟我们玩混的。”负责审问的联防队员抽出了警棍。
就在这时候,沈红妹抢前一步挡在了王大牛的面前,说:“这位同志,事是我惹出来的,与这位大哥无关,我愿意替他把钱交了。”
负责记录的联防队员似乎也怕把事情闹大,赶忙和稀泥说:“谁交都一样,交钱就走人。”
沈红妹赶紧从挎包里数出一千元放在桌子上,拉上王大牛就走。
出了联防队,沈红妹说:“王大哥,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就是为了敲钱,根本不讲理。”
“我怎么看不出来,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妹子,那钱,回去我寄给你。”
沈红妹说:“不用了,我的生意还可以,再说,是我给你惹的麻烦。”
王大牛说:“这事也不能怪你,旅馆走廊灯那么暗,谁也有可能看错了。”
“你不怪我就好,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大哥生意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王大牛也给沈红妹留下了一张他的名片。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又可以画句号了。谁知王大牛回到厂里十几天后,这件事却又来了个一波三折。原来市里正在搞严打,凡是联防队记录在册的卖淫嫖娼人员,都分别给单位发了函。王大牛所在的鞋厂自然也收到了这样一封函。
要说事情就这么巧,厂长正为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乡长的小舅子发愁,见了这封函决定来它个顺水推舟。他叫人把王大牛找了来,劈头盖脸一顿训,然后让他卷铺盖走人。任凭王大牛怎么解释也无济于事。其实厂长还真有点舍不得王大牛,王大牛干工作那真是没挑,可是为了乡长的小舅子,只好牺牲他了。
王大牛哪知道还有这段内情,他以为厂长不相信他,是没有证人为他作证,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他决定去找沈红妹。
王大牛到了邻县,按沈红妹名片上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她的服装店,可服装店关着门。看来,沈红妹一定是在家里准备结婚的事哩,他就向旁边一个开服装店的女人打听沈红妹家的地址。女人听说是找沈红妹,立刻挤眉弄眼地说:“你还不知道,沈红妹出事了,在市里一个旅馆里卖淫,被市联防的人当场抓住了,人家来了检举信,让她对象知道了,立刻跟她吹了,还结婚呢,这回发昏吧。咦,对了,听说她没脸见人,离家出走了。”
王大牛脑瓜子“嗡”地一声,看来沈红妹比他还惨。都是联防队那两个王八蛋。王大牛的拳头攥得咯咯响。
王大牛心灰意冷地往车站返。这会儿,他不但为自己鸣不平,更为沈红妹担心,一个女孩子家脸皮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不定会出什么事呢,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出事了。王大牛心慌意乱地正想着,忽然听到有人喊:“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
王大牛激灵打了个冷战:一定是沈红妹。不行,我得去救她,她要是死了,可就太冤了。
王大牛跑到出事地方一看,大桥下面的河里果然有一个女人的头忽隐忽现,桥上站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下去救人。王大牛急了,立刻甩掉鞋子,大喊了一声:“沈红妹,我来救你。”“嘭”从桥上跳下去了。
王大牛在水里扑腾了一阵子,总算把人弄上来了,哪知还是耽搁了时间,人已经死了。“嘿牎蓖醮笈!班亍备了自己一拳,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这时,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拽他。王大牛缓缓地回过头去,却立刻惊呆了,沈红妹正泪流满面地站在他的背后。“怎么你……那她……”
沈红妹把王大牛拉到人群外面,说:“王大哥,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你真是个好人。”
“嘿嘿,”王大牛的脸红了,抻着自己的湿衣服说,“人家说你离家出走了,我就以为……”
沈红妹猛地擦了一把眼泪,说:“我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但后来我想通了,我不能死,像这个女人那样死了,真是太冤了。我们去告那两个王八蛋。”
王大牛也愤愤地说:“那两个坏种,把我的饭碗也给弄没了。”
沈红妹说:“王大哥,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我能帮你……”
王大牛立刻说:“你帮我到厂里去做个证吧。”
沈红妹说:“那样做有用吗?这样的事有些人只信其有不信其无,我们不必去浪费时间了。我倒有个想法,不知你同不同意煛
“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我们先去市法院告那两个敲诈犯,然后我们一起南下,我这里还有些钱,我们到外面试试去闯一条路。”
“这事好倒是好,可……可你是个女的,我们又不是夫妻,怎么好意思煛
沈红妹红着脸说:“那……那咱们就做夫妻好了牎
“哇牎蓖醮笈8咝说镁偷刈了三圈,都找不着北了。
(本文题目和内文略有改动)
选自《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