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后，他发现自己更爱前妻

○小　云

海口市某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王琼生……

本文主人公照

1995年前，海口市某集团公司副总经理王琼生婚外历险导致婚姻破裂后，重与情人组建了新的家庭。可再婚不久，王琼生便感到生命中最爱的仍是前妻。然而，现实关闭了他回家的大门。オ

他加入了时髦的“有情人”一族

王琼生和张晓宁曾是广东大学的同班同学。当年，玉树临风王琼生和兰心惠质的张晓宁是校园里一对令人的惊羡的金童玉女。毕业时，一向孝顺的张晓宁违抗父母之命不回老家西安，义无反顾地跟随王琼生来到海口。1988年，这对有情人结成夫妻。王琼生感觉到恋爱时那些脸热心跳的缱绻、心神摇曳的浪漫就像电影画面里的远景，越来越模糊。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活力，快要枯萎了，便常到朋友处寻求安慰。王琼生的大多数朋友们焦头烂额的头等大事是如何平衡好妻子和情人的关系，朋友们取笑王琼生这样有头有脸的男人居然连个把情人都没有，认为这是他的问题所在。他们像同谋者一样，将经验一一传授给王琼生。渐渐地，王琼生的心慢慢从平静的水底浮上来。有一天，王琼生不经意中，捕捉到公司新来的大学生方丽蓉倾慕的目光。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的掂量，他试探着接近方丽蓉，然而对方回应稍热烈一些，他又警觉地推开了对方。然后，他又忍不住再度接近对方。王琼生不知道男女私情是千万揉搓不得的。这一揉搓，王琼生善于克制自己的感情、深沉稳健的作派，反而激起了方丽蓉更强烈的情感。反反复复的揉搓中，王琼生最终把自己也揉搓了进去。不过，即使在最缠绵的时刻，他也冷静地告诉方丽蓉，张晓宁是个好妻子，他决不会为任何女人而抛弃她。而方丽蓉倒不在乎王琼生离不离婚，她只想痛痛快快干干脆脆地爱一场。于是，王琼生自然开始生活在两个女人中间了。半年过去了，居然相安无事，王琼生有些侥幸，也有些自鸣得意。

可此时绯闻终于传到张晓宁耳朵里时，她整个生命几乎突然崩溃了。清醒过来后，她的第一感觉不是痛苦绝望，是一种几乎把她整个人燃着的愤怒——自己被朝夕相处九年的男人出卖了、欺骗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摧毁一个人的世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离婚。王琼生手足无措，情急之中他在妻子面前跪下恳求原谅，然而张晓宁的心，容不下这样的污点，一个月后，王琼生牵着5岁的儿子彬彬，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口，望着妻子苍凉的背影渐渐淹没在茫茫人海里。

离了婚后，家里冷冷清清，蒙满了灰尘，就像每次晓宁出差一样。王琼生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逼自己承认，晓宁再也不会靠在他肩头轻笑了。这时候，王琼生觉得多年来，相互依偎扶持，晓宁已经渗进他的身体里骨肉里灵魂里，生长为他的骨中骨、血中血。一朝分开，就如同失去手和脚一样，彻心彻肺、锥心刺骨地痛。方丽蓉万万没想到琼生对张晓宁有那么深的感情，眼见着这个刚强的男人一天天地憔悴沉沦下去，她心里非常着急，决定亲自去给张晓宁解释，帮助他们重归于好。这份苦心终于感动了王琼生。他想不能再辜负另一个女人了。1996年春，他们悄悄举行了婚礼。オ

他“重新”爱上了前妻

婚后，方丽蓉的爱轻轻抚平了王琼生的伤痕，他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浪漫可人的方丽蓉常常带来一些意外的惊喜，小彬彬也适应了新妈妈，这个家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和生气。可是，这种欢乐却不像从前，总是有些生分、牵强，像是隔着层膜似的。对此王琼生从来不敢去细想，他必须忘掉晓宁，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他把凡是能联想起过去的东西全收起来，不在彬彬面前提起妈妈，不敢打听她的任何事，可是，当他吃饭的时候，穿衣服的时候，甚至和方丽蓉恩爱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晓宁。一年过去了，他没有见过她一面，甚至连声音都没听到，但忧伤的思念却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心。有时，夜半醒来，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眼泪和叹息似的。终于，一个无眠的冬夜，他情不自禁地提起笔，将自己满腔悔恨和痛楚写出来，恳求得到她的宽恕。可信寄出去几天，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张晓宁离婚后住进单身宿舍，除了上班极少与人交往。在那间冷冷清清的小屋子里，她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她和王琼生六年恋爱、七年相守的点点滴滴，肝肠寸断的她根本不想也不敢看到与王琼生有关的任何东西。

信被退回来以后，王琼生辗转反侧，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要一闭上眼，脑里就满是晓宁凄苦无依的模样，有天夜里，他突然记起1992年，他在深圳出差，遇车祸断了腿，躺在医院打电话告诉晓宁，好一阵子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后，问起这件事，她说她当时只觉得一阵钻心地痛，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他还笑她太脆弱。现在，他体会到了她的那种心痛——那种骨肉相连、唇齿相依的痛楚。王琼生开始带着赎罪的心理，暗中关心起晓宁。虽然明知道这些帮助是微不足道的，但在帮助的过程中，他心里却稍稍有些安慰。一向清高自负的她，耐着性子在酒桌饭桌上笼络一大堆以前的朋友，为的是托他们常常去看看她。逢年过节，他以一些朋友的名义给她邮寄礼物鲜花。他知道晓宁很想儿子，又不愿见到他和方丽蓉，于是王琼生三天两头把彬彬送到研究所大门前，让彬彬自己进去找妈妈。

一年多过去了，张晓宁陆陆续续从朋友处知道王琼生一直在暗中关心她。一直以来她恨王琼生，在层层叠叠恨的芯里，隐隐闪着星星爱意，这是七年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积淀下来的根深蒂固的爱意，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虽然一隐一现，却顽强地放着光。现在，王琼生所做的一切，又勾起了她千丝万缕的心绪。

1996年9月18日，海南遭遇了百年罕见的大台风。几天几夜的狂风暴雨把整个海口市都淹透了。窗外的大雨越来越大好像没有收的意思，王琼生坐立不安，最后一咬牙冲了出去，不管张晓宁会怎样对他，他都必须亲自去看看，心里才安稳。

路上的积水很深，交通已经中断了。王琼生一步一挪地行走在风雨茫茫的街上，隐隐想起1993年，也是这样的台风季节，他割阑尾住院，小彬彬还没有上幼儿园，晓宁就是这样，一天三趟往返于家里和医院。当时，他并没有觉得什么，现在想起，却不由心热泪涌。

两个多小时，王琼生才走到了研究所的宿舍大院。远远地，他看见晓宁正搬着电视机往办公大楼去。

她瘦了，憔悴了，王琼生心里一酸，竟呆呆地立在那儿。晓宁搬完东西，一转身看到了他。整整两年没见面了，真的见面了，两人却像瓷人似的立着，无言无语。张晓宁也是恍恍惚惚，人到跟前，才知道那种隐隐的想念从没有断过。好像过去了半个世纪，王琼生怯生生地对张晓宁说：“我，我来看有什么可以帮一帮。”张晓宁一下回到冰冷的现实中来，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这种时候，你该在家帮你妻子才对……”话没说完，便泣不成声。望着张晓宁凄凉的背影。王琼生腾起一股不顾一切的想要保护她怜惜她的冲动，他冲上去几近痛苦地哀求：“大错已经铸成，晓宁，你应该恨我，可是，你断了独身的念头吧，天下男人并非都像我这样坏，为了你的将来，求求你!”像一个做错事等着父母责备的大男孩似的，怯怯地却带着些期待地看着张晓宁。一刹那间，张晓宁的心软了，一种天然的母性充斥了她的心房，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水渍，然后别过脸，说：“你走吧，走吧。”

从那以后，王琼生心里装满了张晓宁的影子，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再也无心品味方丽蓉的种种浪漫之举，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这些浪漫跟那种沉甸甸的感情比起来太虚浮了。他才明白，张晓宁是他血肉灵魂里生长的女人，他与她息息相连，与她同悲同喜。而方丽蓉却只不过是他生命以外，一起欢愉快乐的女人。领悟了这些道理后，王琼生渴望与张晓宁见面的心更急切了，心里乱麻麻的，又想见又怕见，最终常常故作平静地拨个电话说些小彬彬的饮食起居之类的事。电话一放下，立即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想说的话掏出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还有什么资格对她说出那个爱字，心里便发凉，但是，过一段时间，因为张晓宁一句不经意的问候，又像充气的皮球一样，兴奋起来。细想起来，连他自己都很惊奇，怎么时光倒流，又回到与晓宁初恋的学生年代似的，他发现自己重新爱上了晓宁。オ

爱情路上无法回头。

这些日子以来，王琼生汹涌的情感浪潮把张晓宁的心冲乱了，她隐隐后悔当初离婚离得太冲动了，她和王琼生是有很深厚的感情基础的，完全有能力也能够解决分歧，她不该在撒谎之下，关上那扇大门。如今，千般思绪万种情感交织纠缠在一起，真个是剪不断理还乱。但是，有一点她很明白，她和琼生都不可能回到老路上，何况中间还夹着一个方丽蓉。为了斩断王琼生的情丝，也断了自己的念头，她艰难地同意了一个追求者的接近。这个消息无疑像一把钝刀，割在王琼生心头。他想问晓宁这事是不是真的，几次拿起话筒又放下。

熬过了一个半月，4月15日到了，这天是晓宁三十五岁生日。晚上，王琼生怀着一种绝然的心情，走到研究所大门口，无论如何，他今天一定陪晓宁过生日，错过了今夜，或许他永远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他在研究所对面的街头给晓宁打电话说他已经在大门外，想去她宿舍，可晓宁却一口回绝了。

“我会等下去，就算等到天亮。”王琼生无奈而坚决地说。时间一分一秒地慢慢过去，王琼生呆呆地站在街边，木桩似的，什么杂念都没有，只想着等。小屋里的张晓宁却是七上八下。十点过去了，十一点钟过去了，王琼生的心也慢慢地在雨中一点点地沉没，终于，张晓宁控制不住自己冲了出去。当她的手碰着他的头时，他全身猛地颤抖起来，刹那间，张晓宁所有的理智和设防都瓦解了，只剩下无望的激情和摧心的痛苦。

黎明时分，当第一缕曙光透进来，那些满满的激情和热切突然变得飘渺了，现实又像冰山一样显现出来，他们手脚无措，各自坐在角落里，谁也没有勇气看对方。最后，张晓宁哭了，哭得很伤心。一串串的泪珠里蕴含着心酸、屈辱、悔恨，更重要的是害怕。她害怕这一夜后，他们将无法把持住自己。

这以后，她断然拒绝跟王琼生来住，王琼生也同样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两颗已经被旧情唤醒的心，就像发了芽的种子，谁也无法扼住它的生长。在惶恐和矛盾中，他们一次次地靠近，又一次次地分开，靠近是不自觉，分开却是有意的。这短的相聚，长的分离，却把他们的爱情越燃越炽。短暂的相聚里，他们互相地折磨，这折磨，是一种不甘心的绝望，一种摧心的挣扎，越是折磨，越觉出了对方沉重的爱。闹到伤心掉泪赌气分手时，又像生离死别一样痛苦。恍恍惚惚的日子里，王琼生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想离婚，和晓宁破镜重圆。然而，他却从不敢向张晓宁提起。细心的张晓宁从王琼生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可还有什么比爱情更娇贵的东西呢，豆腐坏了还可以重来，爱情却根本没有再塑性。但这些年爱情上的得得失失，已经在她心上刻下无法抹平的伤痕，她如何抛得下这一切，心无荠蒂地跟他在一起。但是，她也无力推却这带着血泪的真诚，就像一个偷吃糖果的孩子，明知道会有出事的一天，却禁不住诱惑。

日子就这样惶惶恐恐地过了半年了，直到有一天，方丽蓉尾随着王琼生冲进张晓宁的宿舍。面对着方丽蓉熬白的脸、发抖的身子和哽咽的声音，张晓宁无地自容。方丽蓉凄厉地叫了一声：“天哪!”那声音一遍遍地萦绕在张晓宁耳边，使她的心一阵阵发紧。

张晓宁觉得这样的日子必须结束了，如果这场情感纠葛必须有人退出，退出的人也必定是她，方丽蓉曾经重重地伤害过她，她却没有勇气同样这么做。

那天回到了家，方丽蓉哭了一场闹了一场，王琼生始终低着头默默承受着，愧疚不安。最后，他怜惜地帮方丽蓉擦干眼泪，说：“丽蓉，你是个好女人。因为我的轻率和不负责任，当初对不起晓宁，现在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这几年的坎坷，一把儿把我抛进深谷里，一会儿把我推到浪尖上，总算把我磨砺成熟了，可惜成熟得太晚也太沉重。现在，我终于掂出了爱字背后强烈的责任和道义。在你和晓宁之间，我必须也只能为一个女人负责。”正当王琼生左右为难，痛苦抉择时，张晓宁悄悄地办好了调回西安的一切手续。她知道没有比逃避更好的方法。2000年春节前夕，张晓宁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西安。

得知这一消息后，王琼生黯然神伤，他知道他与张晓宁已经永远失去了相爱的机会。个性倔强的张晓宁永远都不会回到海口这个伤心地了。

一直以来，海口都是一个情人泛滥地方，当记者的采访穿梭于海口的生意人圈中才发现，王琼生与张晓宁的故事在圈内不胫而走，那些左拥右抱安然穿行于情人与太太中间的男人都不约而同有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