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黑道靠黑枪

石　页

在台湾，如果你以为掏出枪来就可以吓死人，那你真的“逊毙”了，因为，你顶多掏出两把，可是你知道有多少枪口正对着你吗？

10年前的台湾，如果随便问个人，什么“黑”最出名呢？答案不外乎是：黑人牙膏、黑松汽水、黑美人酒家……现在则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黑金”和“黑枪”。大家对“双黑”都深恶痛绝。不过，一般的民众对“黑金”几乎感受不到，总认为那是政治的，讨厌归讨厌，但没有切肤之痛；“黑枪”就不同了，几乎各阶层都能感受到它的压力。

黄主脱逃用黑枪；情人吵架拿出枪来；公司上班不爽，放把枪在经理桌上；揽工程与谈判债务，一定要带枪；股票买卖不成，拿枪出来解决……黑道最流行的一句话“打给他死”，当然还是用枪打，不然会被人笑“级数”不够大。

人们不禁要问，台湾还没有变成美国硅谷的绿色岛屿前，是不是先变成了美国拓荒时期的西部？如果有一天，足登拖鞋、口嚼槟榔的台湾流氓变成了腰插双枪、一身牛仔打扮的“比利小子”，相信任何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台湾确实有那么多黑枪。

美国《新闻周刊》曾经大篇幅报道美国枪支泛滥，指出美国每100万人中有152人会死于枪下。

台湾呢？根据警政署的资料，枪支查获最多的1996年，因枪伤亡的人数是308人，其中死亡46人。这个数据虽然远低于美国，但别忘了重要的一点：在美国，枪械可以合法持有；在台湾，枪是管制品。

1999年的统计表明，由枪械伤亡的人数250人左右，而“肇事”被查获的枪械却有2000余把。以台湾现行的法律，一把枪都不能允许流入私人手里，而每年却能查获高达二三千支枪械，这不能不让人深思。难道，台湾民间真的需要这么多枪吗？更何况这二三千支枪仅是“肇事”被查获的，如果按照所谓“冰山理论”，浮出水面的体积是全部体积的30/%，那么，潜藏在民间未被发现的枪械就至少还有六七千支，这样的数目，够让人瞠目了吧。如果再仔细检视警政署的统计资料，这些被查获的枪械，是以年度“结算”的，也就是说，一年可以查到这么多的枪械，那么10年下来，查到的黑枪就已超过3万支，但是未查出来的呢？如果也照“冰山理论”计算，民间不就有六七万的枪械还未被查出吗？再以人口比例计算，每1000人中就“拥有”六七把黑枪。这样的数目在一般民众眼里，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一名高阶警官说，这些被查获的枪械70/%是改造枪械，其余是境外走私进来的制式枪械。台湾的仿造能力举世皆知，台湾土造枪械的性能不一定比境外走私进来的差。他还透露，其实很多有钱人即使没有“拥枪自保”，但绝对有取得枪械的渠道。在美国《新闻周刊》的报道中，以往枪械的受害人多半是政治人物、企业家或是黑帮分子；但今天，枪械的受害人不再局限于这些特殊人士，连校园、工厂、办公室都可能成为被持枪者扫射的地方。这个现象已经不是治安的问题。在台湾大选期间，“黑金”的问题几乎是各候选人大加挞伐的议题：台湾的“黑金”，其实就包含了黑枪泛滥的情况。枪，对于黑道而言，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但如果没有黑枪，黑道会这么猖獗，会令人如此害怕吗？

美国的杂志说，枪战就在你的家门口。黑枪在台湾如此泛滥，是不是也该说，我们已经面临一个新枪战时代呢？

10年前，警方查获枪支数是1472、刀械数是2691，而1999年的查获枪械数是2142、刀械数是1362。也就是说，迈入新千禧年，枪械逐渐成为刑事犯罪的主要工具。“打打杀杀”这个名词将不再出现在报章杂志上，因为它实在不适于形容枪械。

当然光有枪也是不够的，还得有子弹才行。在警方查获的弹药数量记录里，这10年来，最少的一年是1.8万余发，最多的一年是7.6万余发，10年下来，查获的数量超过50万发。这样的数量会让人产生怎样的联想呢？

刑事局的高阶警官说，台湾走私枪械的来源就跟台湾商人足迹遍及世界各地一样，被查获的枪械，几乎各国造的都有，从美国名牌“SMITH＆WESSON”到名不见经传的“阿根廷制造”；像“BERETTA”手枪，不仅有美国厂制造的，连意大利制造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来自大陆的，不论是红、黑星手枪，还是威力强大的五四手枪，一应俱全。

他说，除了枪械弹药外，其他该有的配备都有，红外线夜视瞄准器只是必备的一部分，弹匣还有加长型的。他就曾听一名线民说，警方特勤部队的枪械只是原厂的二级品，台湾黑道现在用的都是同品牌的一级品，性能上绝对足以和警方“拚”。传统的刀械或将成为厨房的专属品，不再有人拿出来打打杀杀。他忧心的是，类似美国校园的枪击事件，会不会在台湾发生呢？

有一首军歌是这样唱的：“枪在我们的肩上……”这样的情景，本来只有在部队里才看得到，但在现实的社会里，枪并不一定在我们的肩上，却可能就在你的身边。

[摘自台湾《时报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