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小孩

多伦多远郊的一方空地上,停了一辆警车。一个两岁的小孩奶声奶气地嚷嚷着,用双手拍打警车的门,哭闹着就是要进警车。那警车,一方蓝,一方白,一方红,3色冰淇淋一样的鲜艳好看,怪不得小孩不肯离去。

警察也在车旁笑着看小孩。他高大憨厚,笑笑的眼睛里洒下一片暖暖的善意。他抱起那小孩,放上车顶,感觉里,好象NBA篮球赛中,球员把篮球放进球筐那么居高临下。小孩挂着泪水就笑了,笑得大张着嘴,流着冰糖样透明的口水。

小孩在警车顶上围着车灯爬来爬去,好象那警车顶是儿童游乐场。警察站在车旁作保护,好象游乐场的服务员。

警察的形象常常就是国家的形象。这就是加拿大!我取出照相机正要照警察和小孩,警察谦逊地躲开。我邀他一起照,他立刻就走过来。

告别了警察和小孩,我们的车开进一个陌生的小镇,得问一下路。在车道上很少有问路的——你停车问路,后边的车就不能开了。小镇车少,但后边也有了两三辆车。后边那辆车里,一男士轻悠地拍打驾驶盘,好象是你们要问路就问吧,决不按响喇叭催你。我想起在国内流行的一句话:一份好心情。好心情是一种教养、一种素质、一种全社会缔造的氛围。

我们在小镇随便走进一家商店。这家布店,卖一方方小花布,很好看,我想或可用来做洋娃娃。牌上写着一元钱4条。我挑了4条去交款,对方说不行,一元钱10条。我说那上边写着一元钱4条。对方说你再去拿6条,我说不,一元钱就是4条。对方说刚刚改成一元钱10条了。那牌子上还没改。

这样一个私家小店,就一个妇女。顾客自己愿意拿4条就交一元钱,本来她收下钱也行了。所谓的4条还是10条,还不是她自己订的?然而,她就象恪守法律那样恪守自己制定的价规。

又进一个私家小店,有一半是旧物。旧物独有的品位往往新商品很难具有。一种小碟,玲珑精巧,上边贴着条:一元。两只叠在一起,我拿了一只。交款时,店主叫我再去拿一只。我说我只要一只。店主说一元两只。我说这条上写着一元一只。店主说这碟两只叠在一起收一元。哦!

像这样诚实的国民,还需要警察吗?不过,正是有这样的国民才有这样的警察;有这样的警察,才有这样的国民。

(杨丽萍摘自《中外企业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