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钨”的发明人李国钦

■ 蔡志新

民国时期，有个人发明了汉字“钨”，不但掀开了我国矿业史上的新的一页，而且为世界军火工业生产作出了重大贡献。他就是国际军火原料巨商李国钦。

李国钦(1892-1962)，字炳麟，湖南长沙人。1911年，他在长沙高等工业学校矿冶专业读书时，曾到西南五岭山脉探测锡矿，在一个山村小客店中发现店家炉灶上所用的黑色石块性质特殊，遂请店主带他到采石处，发现一片露头的岩层。他认定其中蕴藏着一种丰富的稀有金属，但不知其名，就采了一块标本带回去研究。不久，他从该校毕业后，又去英国伦敦皇家矿业学校留学，并把这块标本带在身边。1913年，他在英国选矿教科书作者楚斯克指导下，去康耳郡雷德拉斯城从事磁力分离工作。有一次，他在处理浓化锡时，得到了2-3％的钨铁，觉得和自己从国内带来的那块矿石标本很相似。回到伦敦后，他立即对那块矿石进行分析化验，结果发现它的确是一块品质优良的钨铁标本。

1941年，他从英国皇家矿业学校毕业，获矿冶工程师职称。这时，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爆发，作为重要军火工业原料的钨被各交战国争相抢夺，价格暴涨。早在战争发生前，德国技师已能使用钨来冶炼制造高速钢和切割工具，从而大大增强了他们国家军工生产的实力。英美两国见此，也到处采掘，竞相收购钨，也把这一稀有金属列为主要的军工生产原料。但当时中国政府尚未发现本国也蕴藏着丰富的钨矿资源，对之加以开采冶炼和利用也就无从谈起了。

李国钦在英国看到这种稀有金属的重要性，认为如果回国加以开采，就一定能为国家开辟一“新的富源”，从而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所以1915年他一回到国内，就在湖南组建了一家采矿企业，定名为裕厚公司，首先到当年发现矿苗之处，进行开采。那时，汉字中还没有“钨”这个名词，李国钦就创造出一个崭新的汉字“钨”——为裕厚公司开采出来的黑色矿砂命名，意为“黑色的金属”。当时中国工业落后，对开采出来钨砂无法加以利用，因此对外出口钨砂是唯一的发展途径。在申报出口时，李国钦又把这种黑色矿砂正式定名为“含钨的矿石”，而长沙海关则称之为“黑砂”，并裁定每顿价格100元(合美金75元)，征关税5％。李国钦对海关裁定的价格和征收的关税比率均无异议，但反对把这种矿砂定名为“黑砂”，坚持称它为“含钨的矿石”。长沙海关对他的意见置之不理，所以他不得不向上海海关总税务司署提出抗议，再三要求用“钨”字给这种矿砂命名。后来，总税务司署同意了他的要示，这个“钨”字从此在中国得到公认。故中国出口的钨砂除一开始的几批被海关记录为“黑砂”外，后来都被记载为“钨砂”，并沿用至今。

李国钦将中国开采出来的钨矿运到英美两国后，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英美日等国政府纷纷派专家赴华勘探、开采钨矿。经过化学分析，外国专家发现中国的钨砂中所含的氧化钨高达78.8％，为当时世界上纯度最高的钨砂，而且储量极其丰富。中国钨砂从此畅销于国际军火原料市场，李国钦也因此获得了巨额利润。1916年，他把裕厚公司改组扩大为华昌矿务公司，在美国纽约设立总办事处，并在上海、天津、长沙设立分公司。不久，他又把华昌矿务公司改组为华昌贸易公司，自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华昌贸易公司是中国人在美国建立的第一家从事国际贸易的公司，主要经营钨、锑等军火原料的进出口贸易。李国钦从此成为欧美各国政府的座上宾，中国财政部、农商部则委任他为驻纽约代表，纽约华商也推举他出任美国中华协会董事兼副会长。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李国钦为美国、加拿大等国供应了大量的钨砂。战后，协约国政府都对他进行了褒奖。1920年，中国政府也授予他四等嘉禾勋章。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中国钨砂在国际上久负盛名，这和李国钦的努力是分不开的。1936年，中德两国签定了1亿马克的货物互易协定，钨砂是中国政府主要的交换物资。中国政府也以钨砂为抵押品，向美国政府借取了在批款项。美、德、日还在国际市场上争购中国钨砂，以供军火工业之需。钨的国际市场价格一度上涨到每吨5万美元，中国政府靠出口钨砂赚取了大笔外汇，宋子文因此电邀李国钦回国担任中央信托局局长，但他拒不受任。这时，李国钦已加入美国国籍，成为国际上著名的军火原料巨商，拥资千万。

李国钦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其长兄和三哥早殇，二哥李德庸、五弟李照南都曾留美学习矿冶。李德庸在汉口开设德庸公司，拥有湖南钨矿。李照南在纽约开设照南公司，在巴西拥有大片钨矿和锑矿。两人在华昌公司都拥有股权。李氏三兄弟组成了一个经营国际军火原料的庞大资本集团。1961年3月李国钦去世后，李家产业由李照南总管，对外称李氏钨矿公司，驰名至今。

李国钦在自然科学方面也有一定造诣。他年轻时经著的代数、三角、微积分等多种教科书，在国内为不少学校所采用。1943年，他在美国与友人合写了一本专著《钨》，被列入美国化学学会专著目录，为有关学者所称道。他曾应邀加入美国矿冶工程师学会。

他去世前曾立下遗嘱，要求家属在自己死后成立“李氏基金会”，资助杰出的中国青年出国留学。据说李国钦在其身后留下的个人财产达4000余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