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是为懒人发明的艺术

1999-06-06 22:55文并摄影
大众摄影 1999年7期
关键词:写毛笔字残荷懒人

小 檗 文并摄影

在教室黑暗的墙壁上,闪现着一幅幅手工绘制的幻灯片,明晃闪烁的灯光如此迷人,我紧张地期待着下一个未知的影像——这是童年时假期游艺会观看幻灯故事“东郭先生与狼”的情景。

小时候最想得到的东西是望远镜和照相机,望远镜至今没有,照相机却有了大大小小的一堆,当初想要相机的目的是能在春游时给男女同学们照相,然后把自己印制的黑白照片送给大家。那时我沉默寡言,相机成了我建立信心的工具。

1988年夏天,我去了一次九寨沟。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北京,成都至九寨沟沿途迷人的风光使我这个北方长大的孩子心情激荡。当时我已有了一架不错的照相机,用自己幼稚的眼光,我记录了途中感兴趣的一切,那些照片大部分是对大自然程式化的“唯美描绘”,第一次记录了我对自然美的惊叹。

放下相机便是四年,学校生活放纵了我的求知欲,一切全凭喜爱与否,我的时间主要用于三件事:建筑设计,画画与写毛笔字。建筑设计使我熟练地处理抽象的几何空间;画画可以让我尽情地在画纸上做色彩游戏;写毛笔字可以使我用抽象简单的线条去表现丰富的感性世界,学校生活的实践是自由开放的,但那只是方案草图而已。

毕业后我面临一个选择,即主要通过哪种艺术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想起了摄影,也只有选择摄影。

因为在按下快门之前,不管你花了多少时间、金钱和精力,不管你去的是边疆还是高原,影像的产生总是瞬间的,而且没有修改的余地。这是我喜欢摄影的一个原因,在器材的选择上大家基本上是平等的,摄影是一门为懒人发明的艺术!必备的器材是照相机+胶片+幻灯机。如果使用反转片拍摄,曝光后标准冲洗,那是最省心不过了。

至于拍摄的题材,就在我的身边,我喜爱古典建筑、园林以及荷花、芦苇等符号化的主题。她们离我很近,就在半径10公里范围内市区的公园里,我随时可以找到她们,几年来,去得最多的地方之一是圆明园,不管心情好坏,刮风下雨,一有时间就呆上半天。芦苇和荷花相伴而生,四季与水相依,春天我等待她们出水,夏天早上伴着露水拍荷叶,秋天拍残荷,冬天到冰面上拍莲蓬。这确实是一种悠闲平静的生活。

逐步地,我有了几点想法:

1、比较喜欢使用长焦镜头。因加长焦镜头的窄视角和透视效果最接近中国古典山水、花鸟画的空间效果,符合中国人的空间观。相反,广角镜头透视感强,进入画面的东西偏多,影响画面空间和意境的创造。

2、喜欢把彩色反转片当成“黑白片”处理,即严格控制画面内颜色的种类,以免由于色彩的“先入为主”干扰和破坏了画面结构与气氛。

3、不可知的、遥不可及的、绝望的、无奈的东西,往往是在焦点以外;梦境里的生活总是黑背景的。

4、彩色片避免使用滤镜(包括UV镜、偏振镜等)和后期“制作”。这些“手法”破坏了物体的真实性,从而偏离了摄影的本质。

与其它艺术种类相比,摄影在某些方面,如表面肌理、体积、虚实的控制、反复修改等方面确实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同时又具有非常突出的“懒人”特点,即瞬间完成,这种特性似乎更符合我们这个快速的时代。

夜幕降临,我打开幻灯机,想象着观众看完我的照片之后的情景,可能是一言不发,可能是哈哈大笑,可能是麻木不仁,我就有一种由衷的满足感,因为我也会编造“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了。◆

使用器材:

机身:Nikon F2,F3

镜头:Nikkor 300mmf4.5ED,105mmf2.5

胶片:富士Velvia 50反转片,柯达ERR64、STS100反转片

花骨朵、荷叶和云,北京大学,1997年有船的风景,北海,1996年冰面上的行人,颐和园,1997年低头的残荷,圆明园,1996年树后面的大佛,甘肃天水麦积山,1996年向爱德华·蒙克致敬,颐和园,199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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