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宇航员”

1999-06-05 06:53聂云
东西南北 1999年7期
关键词:宇航员苏联太空

聂云

宇航员,多么吸引人的字眼,许多年轻人都企盼有朝一日成为其中的一员,因为,太空充满着奥秘和魅力。

冷战时期,苏联为了在太空中击败对手美国,从广大青年中招收了一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名为进行宇航员培训,实际上是进行宇航员试验,许多人成了试验品,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一些幸存者忆起往事,仍心有余悸。

稀里糊涂的“零号宇航员”

1957年10月4日,苏联成功地发射了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1961年4月12日,苏联成功地把人类第一名宇航员加加林送入了太空。

随着太空事业的迅速发展,苏联需要把更多的宇航员送上太空。

于是,人类第一批用于试验的宇航员诞生了,这便是“零号宇航员”,苏联有关机构称其为“机器”。

1967年,苏联秘密的半军事化机构“生物医学问题研究所”开始征召“零号宇航员”。

许多青年一听说要招收宇航员,高兴极了,踊跃报名。

经过严格的筛选,一些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被选中了,他们感到非常自豪,仿佛一条光明的大道正通向奇妙无穷的太空。

痛苦的失重大试验

60年代末,美苏在太空中较劲的内容之一就是看谁的宇航员在太空中呆的时间长。

刚开始时,美国人占了上风,一次可在太空中连续呆上几天。不过,那时的最高纪录也就是5天。苏联人对此哪能甘拜下风?于是苏联宇航员在进行了一段时间准备后,于1970年乘坐“礼炮-9号”宇宙飞船上了太空,尔后,在太空中一呆便是18天,把美国人远远地抛在了后头,创造了历史的新纪录。

不过,苏联宇航员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由于技术设备没跟上,宇航员的身体大受损伤,飞船返回地球时,宇航员已无法行走,只好由人抬着离开了飞船。

苏联在胜利面前没松懈,因为美国人随时可能追上来并可能超过去。苏联人考虑的是,宇航员能否在太空中呆得更长一些,把美国人更远地甩在后头。如果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么,对宇航员将会有什么影响呢?

从总体上来看,“零号宇航员”的试验主要分三大类:技术、医学和医学技术。其中,医学试验包括吞服各种药物。

他们开始在离心机里旋转,模仿飞船的升空和降落。

“零号宇航员”奈费奥多夫称:“要模拟失重,让人体漂浮是一个很有效的办法。虽说见到离心机不害怕,然而,和那金属大怪物在一起,还有些担心。”

“零号宇航员”进行固定试验后,又进入其他机器里进行站立试验。

这种试验难度大,也很痛苦。“零号宇航员”在长时间失重后,刚站起来,就会倒下去。奈费奥多夫说:“我曾很相信自己的意志。不过,我练了一段时间后站立时,觉得身不由已,身体老是不听使唤。”

体力试验后,这些“零号宇航员”继续进行固定试验,如骑在固定的自行车上或呆在压力舱里等。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进行药物试验,吞吃一些药片,看看这些药品的效果怎么样。

试验中,医生根据上级的指示,常常尽可能 多地给这些“零号宇航员”加码,来观察他们的反应。

这些“零号宇航员”真是活受罪,成了地地道道的试验品。

在漂浮训练中,一般来说,真的宇航员也就是3天时间;而“零号宇航员”则要长得多,其中一人在漂浮舱里曾进行56天的训练。

悲惨的处境

“零号宇航员”都拥有强壮的体魄,一般的辛苦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主要他们有一个坚强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那就是“争取早日飞上太空”。

可怕的是,直到现在,有关机构还未向他们透露真相。他们是不可能上天的,永远不可能与真正的太空飞行有缘。

当然,时间长了,“零号宇航员”会起疑心,有时会追问起来。

遇到“零号宇航员”的询问,一些诚实的科技人员不愿意昧着良心说假话,就保持沉默,缄口不语。有的科技人员遇到这种场合,索性打岔,将话题引开。

这些“试验品”生活待遇还可以,除了拿工资,还有额外的补助,有时补助很高。 “零号宇航员”们拿到钱时,心情格外愉快,优越感油然而生,觉得汗水没有白流。

“零号宇航员”得到钱后,一部分用来享受美味佳肴,剩下的一般都邮回家,以解决一些实际困难,也赢得亲朋好友的一片赞叹。因此,他们有时也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要是有一天自己不进行试验了,就挣不到这么多钱了!

然而,人是血肉之躯,不是机器,时间长了,厄运很快来临。 “零号宇航员”中的许多人没能逃出厄运。

任何试验对人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害,其中一些损害刚开始还显不出来,时间长了,这些人就感到不舒服。

70年代后期,许多人的身体开始出现问题,内部器官开始发生变化。

大隔离舱的试验让人特别难受。那儿死一般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成了无声的小世界。而人是群居动物,喜欢与其他人一起生活和工作,人在里面呆上半天、一天,还可以承受,但试验的时间很长,人长时间在里面生活,简直是对人的心理摧残。给人造成极大的痛苦。有的人因此出现了幻觉,有的人竟要发疯了。

失重试验也很痛苦。在太空中,真的宇航员在失重状态下呆10天,就感到非常不舒服,身体要不断地进行自我调节,才能适应太空的环境。这时,肌肉开始萎缩。要是宇航员在太空中再呆20天或25天,肌肉萎缩得更厉害。如果没什么防护,那么,宇航员回到地面后,地球重力可导致宇航员死亡。尽管失重危害这么大,“零号宇航员”也要进行这方面的试验。

坚持下来的,还算幸运,而那些没坚持下来的,人未去“天国”,灵魂却先去了“天国”。

杜卡林,一个体魄强壮的小伙子,进入“零号宇航员”小组后,参加太空药物试验。谁知,他服了太空药后,神经受到伤害,失去了记忆。于是,研究所停止了他的试验。后来,他虽有所恢复,但仍不让他当“宇航 员”。他很难受、很痛苦,开始酗酒,拼命地喝。一天,他突然从阳台上跳了下去。幸运的是,上帝不让他死,他活了下来,然而腿摔断了,成了跛子。从此他以残废人的身体开始了剩余岁月的悲惨生活。

弹射试验也是险象丛生,它是试验物体自由下落后硬着陆的应力。古克,一名“零号宇航员”,一部十分不幸的“机器”。他第一次进行弹射试验时运气还不错,一切进展顺利,没什么意外,然而,第二次试验就倒了大霉。当时,他掉下来时,偏了位置,没有掉在减震垫子上,而是后背朝地着着实实摔了下来。结果,脊柱被摔裂。经过一段时间治疗,他虽然脱离了危险,但已不能像常人那样行动自如。研究所见状,决定让其提前退役。当然,为了鼓舞那些“零号宇航员”的士气,研究所很是在场面上下了番功夫,在欢送会上,“零号宇航员”们排着队,领导亲自把古克叫到队伍前,授予他荣誉勋章,作为对其特殊贡献的奖励。仪式后,古克坐火车“凯旋”回到了故乡。至于这个残疾人能否用那金光闪闪的勋章幸福地度过余生,则是天晓得的事。

据透露,这种不幸不是个别的,每组“零号宇航员”中,都有2至3人骨折过,而且是重伤,然后,得来的只是那金灿灿的勋章和奖章。

然而,和另外一些人相比,他们还是幸运的。德鲁辛宇,一名“零号宇航员”,试验中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似乎是个健康人,成家后,还生有一个儿子。期间,他仍进行一些项目的试验,身体也没出现什么问题。36岁的一天,他去看望儿子时,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晃,倒下了,再也没起来。他死后,研究所似乎没什么反应,更谈不上给予什么荣誉了,只有大笔一挥,这个人的名字便悄无声息地从“零号宇航员”名单中消失了。

德鲁辛宁莫名其妙地死后,另一名“零号宇航员”也步了他的后尘。那是德鲁辛宁死亡一年后,奥格特索夫在房间过道里行走时,突然头重肢轻,栽倒在地。24小时后,这位“零号宇航员”永远闭上了眼睛。

还有两位“零号宇航员”死得也很惨。其中一位莫名其妙地悬梁自尽,而另一位则从楼房窗户里跳了出去。

一些人设法活了下来,结了婚,回到了家乡,像其他普通人一样生活。然而,研究所不是轻易放他们回去的,而是在他们服完太空药后才可以离开。过一段时间,这些人还需回去检查。结果,这些人回家后,还要经常被召回去。

可悲的是,有些“零号宇航员”到死不知道自己是试验品,是不可能上天的。想当初,他们被选进来时,有关领导可是声音宏亮地说:“你们将比其他宇航员先进入太空,大家的任务是艰巨的。”

(明达摘自《太空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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