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另一高峰

张力 译

贾斯廷9岁那年，沃伦与妻子离婚了。两年后，他把儿子接到纽约市郊与他一起生活。儿子结交了一位好朋友——克里斯，俩人经常结伴去打冰球。

一天，沃伦开着车，带着贾斯廷和克里斯到附近的一家溜冰场溜冰。路上出了事，贾斯廷被摔出去了。

当沃伦从人群中挤到了贾斯廷的身边时，只见他侧身躺在离他们的汽车大约几英尺远的柏油路边，鲜血从他的一只耳朵和头部流出。沃伦知道儿子的大脑一定受了严重的损伤。

一个星期后，医生坦率地对沃伦说，贾斯廷可能无法苏醒过来，可能一直处于现在这种状况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又是好几个星期，贾斯廷的体重已从105磅降至70磅，他的躯体逐渐萎缩。沃伦心里十分着急，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努力。他为儿子带来了他喜爱的冰球棒和手套，并把上面印有守门员约翰·范布斯柯克的广告画贴在儿子床边的墙上。

有一天，沃伦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决定试一试用儿子最喜爱的冰球来拯救他的生命。

正当沃伦产生此念头的同时，在几英里远的郊区冰球场上训练的纽约职业冰球队运动员马塞尔·迪翁从伙伴那里得知有一个13岁的对冰球十分着迷的男孩正躺在附近的一家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消息。他决定去看看这位男孩。

当迪翁出现在医院时，沃伦十分激动。他凝视了贾斯廷一会儿，便向男孩子俯下身，然后用似乎命令的口气对贾斯廷说：“我是职业冰球队的马塞尔·迪翁，醒一醒！”

迪翁的话音刚落，贾斯廷的脸部骤然一抽，眼睛和嘴唇微微的张开。迪翁和沃伦十分惊喜，可是孩子望了一眼迪翁后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迪翁注意到了墙上印有范布斯柯克的广告画。“他是我儿子最崇拜的运动员。”沃伦在一旁说。迪翁轻轻地抚摸着贾斯廷的头发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一定带约翰·范布斯柯克来看你。”

两天后，迪翁带着纽约冰球职业队的守门员约翰·范布斯柯克来到了医院。

范布斯柯克这时也显得有些激动，他俯下身吻了一下贾斯廷，然后与他谈起了冰球。也许贾斯廷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但在临走前，他对男孩许愿说：“当你康复时，你将是我比赛时最受欢迎、最特殊的宾客。”

又过了几个星期，贾斯廷慢慢地开始苏醒，他的高烧也渐渐退了下来，有时甚至能睁开眼睛。

医生认为贾斯廷完全苏醒后，能看见和听到周围的东西与声音，但是他仍无法下床走路和与人谈话。他的右臂仍然麻痹无力。

沃伦想，只有鼓起贾斯廷的勇气，才能使他有战胜伤残，重新站起来的信心。这时，沃伦再次决定用儿子喜爱的冰球来唤起他求生的愿望。

他制定了训练计划，并把它张贴在贾斯廷的床边。“从现在起，这里就是冰球场。”他对儿子说，“如果你还想打球，就必须锻炼自己。”

贾斯廷必须先学会使用自己的右手，因此沃伦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冰球场，拿来一个小球放在桌面上。“这是你的冰球，你要把它从这边滑到那边，并把它射入我网中。”沃伦边解释边用拇指和食指在桌子的一边形成了一个“网”。

贾斯廷慢慢地抬起他的右臂，尽量把手腕放低触摸桌面上的球。他皱着眉，额头冒着汗，吃力地将球推到了桌子的右边。“好，现在到左边来。”沃伦说。贾斯廷又一次抬起右臂移动桌面上的球。“好了，快射门！”沃伦指挥他说。

贾斯廷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便用力用手臂将球向前推。只见球慢慢地向沃伦做的球网滑过来，然后穿过“网”，落到了地面上。沃伦激动地大喊道：“进球了！”他快步走到桌子对面拥抱了儿子。

“进——球——了。”贾斯廷生硬地说。这是他受伤以来第一次说出话。

贾斯廷原来不愿学着自己穿衣，但是现在，当他父亲给他带来冰球运动衫、防护帽和护垫时，他却乐意自己穿上它们。

看到儿子一天天好转，沃伦感到欣慰。当约翰·范布斯柯克听到贾斯廷苏醒的消息后，他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邀请他们父子俩观看元旦举行的冰球比赛。贾斯廷被安排到了运动员观看席上。由于离场地很近，贾斯廷清楚地听到了敲击冰球的声音，看到了运动员失球时紧张的表情和进球时喜悦的笑容。

比赛结束后，沃伦将贾斯廷推到运动员休息室里。范布斯柯克将贾斯廷介绍给他的队友们。范布斯柯克说完话，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根冰球棒拿了出来，让队友们一一在上面签名然后将它赠送给贾斯廷，并与他交谈了一会儿。

当他俩要离开时，沃伦鼓励儿子走过去与范布斯柯克告别。贾斯廷忍着疼痛，用力撑着慢慢地站了起来。球员们都吃惊地看着他。在沃伦的搀扶下，贾斯廷迈出了第一步，接着第二步，尽管他的两条腿在不断地颤抖。

从这以后，贾斯廷以坚定的信念面对他遇到的各种麻烦。他甩掉了轮椅，摇摇晃晃地步行到附近的学校上课。他拒绝住在父亲为他租来的平房里，坚持摸爬着上原来自己住的二楼。他开始观看球队训练。一天，他用棕黑色的眼睛盯着父亲，恳求地说：“让我去溜冰吧。”

一天，正当贾斯廷被搀扶着在冰球场上滑冰时，范布斯柯克也来到了球场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贾斯廷竟能够来球场上滑冰。

“我一定能再次学会滑冰。”贾斯廷对他的偶像说。

又过了一段日子，纽约职业冰球队到贾斯廷常去的冰球场进行训练。当他们遇到贾斯廷时，感到十分惊讶。他们很高兴地邀请贾斯廷与他们一起练球。

沃伦看着自己15岁的儿子终于能与职业运动员一起打球了，心里十分激动。可是他又担心儿子，不知是否能经受起他人的撞击，是否能挡得住飞速而来的球，他是否有必要与儿子再次去冒险。然而，这一切不都是儿子梦寐以求的吗？

开始，队员们都十分小心，尽量不碰撞贾斯廷。他们不断向他传来一个个好球，让他锻炼自己。虽然贾斯廷动作缓慢，看上去像是个没有经验的运动员，但却完全不像几个月前那个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伤残人了。

由于职业队的队员打球很卖劲儿，习惯了猛烈的动作。打着打着，其中一个队员忘记了贾斯廷的伤残，拿着球棒，向他滑过来。在离他大约20米的地方，朝他射来一球。只听球发出嗡嗡的声音，径直飞向贾斯廷的脸部。

“小心，贾斯廷！”有人叫喊起来。但是贾斯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尽量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随着一声紧促的球击声，冰球打在贾斯廷的防护罩上，然后落到了地上。

这时，球场上每一个运动员都惊呆了。他们心里明白冰球直接击中脸部的后果，尤其对一个伤残人来说。大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其中好几个队员把目光投到了沃伦身上。

沃伦急忙从观众席上走进场地，为贾斯廷脱去了防护罩。他知道贾斯廷一定受了伤，然而当他看到儿子那坚毅的眼神时，他觉得一切不必多言，贾斯廷向父亲点了点头，再次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沃伦退出了专场，让儿子继续打球。看着儿子笨拙滑动的身影，他又一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知道只要贾斯廷有了信心，就没有什么办法阻挡他做想要做的事。也许冒险能够帮助他走向他生命的另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