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 静
每周的这天下午,照例在林先生家练古琴,照例先调弦。
五弦四徽音当七弦五微,七弦七徽同于四弦五微,四弦四徽相与六弦五微……
“音高了,低了”,林先生在旁不语,只偶尔提示,于是,我就去旋动琴轸,或许过于用力,复泛音调弦时,欲高之音过高了,欲低之声又低过头了。
林先生说:你得用心听所调之音的余韵,在其未消失之前听音调弦,如此方行。若只是高了去拔,低了就调,而不是听音调弦融合起来,调不准也是自然。
遵嘱静心听音韵之间的细微差别,其时轻轻调试,几下反复,正是弦声和谐了。
耳听得这时林先生说:“调弦亦调心。”心下一惊,原以为独钟古琴之我能安静地习琴练琴,也算能体悟一点琴境的,瞬间顿悟却原来足下之路尚未坚实,枉论从今往后之千里。于是更明白了春秋时成连为使伯牙琴技突进而让其面对东海十天了悟的故事内涵,心有所感琴声自妙,高山流水才不尽言中的。
想一想,凡事能做成,无不由调心而起。
(黄家宇、赵险峰摘自1998年1月10日《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