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朔迷离：海湾战争综合症

耿海军

1992年海湾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尽。然而，它的痛苦甚至还有点丑恶的记忆，却直至今天才萌芽，它将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呢?

越南——伊拉克：残酷的轮回

越战期间，美军将枯叶剂整吨整吨地从空中撒向越南的山野农庄，枯叶剂的毒性不只遗祸越南，也让地面作战的美军受害。致癌的、生下畸形的婴儿、神经受损的，3万多名士兵和他们的1万多家人惨遭毒性的严重影响。

而今，越战犹未被遗忘，海湾战争的痛苦记忆又告开始。

海湾战争是近20年来残酷的战争。一个小小的伊拉克，成了全球尖端武器的靶场。海湾战争的结局，似乎是美国全面大胜的外科手术式的战争。

然而，海湾战争果真是美国全胜吗?从1994年起，和越战枯叶剂一样的故事版本就出现了。故事开始于英国，参加海湾战争的英国军人，都纷纷生下畸形儿。当畸形儿最先出现时，当父母的都怀疑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畸形儿多了，这时候大家才醒觉到，或许不是他们出了问题。许多士兵还出现了诸如记忆力衰退、精神容易紧张、过度焦虑等症状。曾经担任过英国参谋总长的布拉马尔公爵愤怒地为士兵请命，指责英国国防部。根据初步调查，当时的英国士兵在开赴战场前，都被打了16种预防针，这些“神秘注射或许就是问题的焦点”。

谁是“海湾战争综合症”的制造者：美国？伊拉克?

正当英国政府被这种奇怪的症状搅扰得心神不安之时，紧接着美国的症状也告出现。美军士兵回国以后，一些人患了一些奇怪的病症：疲劳、腹泻、皮疹、肌肉和关节疼痛、头痛、记忆力衰退、呼吸困难、肠胃和呼吸道问题以及一些更严重的症状，这些莫名其妙的症状被人们称作“海湾战争综合症”。据统计，迄今已有超过11万名老兵到联邦机构登记患有所谓的“海湾战争综合症”。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海湾战争综合症”的出现呢?其中最通常的解释主要有四种：

说法之一：“海湾战争综合症”是由美国分发给40万参战士兵防止化学武器侵袭的药物引起的。海湾战争的美国士兵，出征前都打了许多奇怪的预防针，也分发了许多奇怪的药物，这些药物有几种极有问题：

有一种是口服药简称PB，它是仍在开发中的药物，军方以“战争特殊需要”为理由，在未经“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正式核准前即先行使用。这种药物是一种神经抑制剂，使用这种药物后，神经就会出现短路现象，当面临神经毒气时，短路的神经即可逃过毒气之害。另外则有两种属于有机磷酸盐类的驱虫剂，它们被用来喷在衣服上或涂抹在皮肤上，用以驱除沙漠地区的各种咬人昆虫。

这3种药物如单独使用，问题似乎不大，但奇怪的是，当它们共同使用，即会产生广泛的神经破坏作用。

假若这种说法成立的话，则证明所谓的“海湾战争综合症”的真正罪魁祸首乃是军方。它在没有经过充分安全的确证，并将药物的名称及功效告诉士兵，就让士兵们使用这些药物。

说法之二：“海湾战争综合症”是由美军摧毁伊拉克的弹药库而使毒气外泄造成。1991年1月17日——海湾战争的头一天，多国部队轰炸了距多国部队西北720公里处的一个伊拉克最大化学工厂；同时还轰炸了伊东南部一个储备有化学武器的大型武器库，该地距多国部队352公里。然而，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一份报告中称，1991年1月17日多国部队对伊拉克化学设施的轰炸中，没有证据表明有化学武器被毁，也就是说没有发生毒气泄露。

最近。五角大楼发言人肯尼斯·培根对此问题作了补充和更正。培根说，海湾战争期间，美军在伊拉克南部发现了一个称为“73号大地窖”的军火库，里面有许多装设了神经毒气和芥子气的火箭，美国工程兵营将其引爆，毒气外泄，几天后，美军又引爆了另一处军火库。根据这一说明，“海湾战争综合症”可以说与五角大楼完全没有关系，如果有错，一切都怪伊拉克!

说法之三：海湾战争综合症是由伊拉克发射的“飞毛腿”导弹造成的。伊拉克发射的“飞毛腿”导弹中含有化学毒剂，一些参加海湾战争的美国海军预备工程营的士兵认为，一枚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在沙特美军兵营的上空爆炸，释放出云雾般的蒸气，造成他们终身的健康问题。

说法之四：“海湾战争综合症”是由士兵们在战场上心情过于紧张、焦虑所致。

五角大楼又“发现”一条重要线索

究竟谁才是“海湾战争综合症”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呢?美国五角大楼尽管5年来投入了800万美元来寻找原因，但毫无结果。这令美国士兵非常不满，一些退伍士兵讽刺道：“美国打赢了战争，但输掉了士兵的健康。”还有的气愤地说：“政府背叛了其军队，他们没有接受越战和橙色毒剂的教训，让士兵再次受害……”

在舆论的压力下，不久前五角大楼又全面地清查了海湾战争的封存档案，并声称从中发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1991年10月，海湾战争结束后6个月，联合国检查人员视查卡米西亚，发现几千枚火箭弹头和大炮弹壳，里面盛有沙林和芥子气(一种糜烂性毒剂)。伊拉克官员告诉调查人员说，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在战争中曾销毁了这里的化学武器。但是当该报告送到五角大楼后却被装订存档，打入冷宫了。该报告明确地记载了美国陆军第37工程兵营曾两次销毁了充满沙林的火箭，诱发了一股股烟雾和尘埃，致命的碎屑随风飘散，至少有2．5万美军暴露在这种有毒的爆炸物碎片之中。故此，美国五角大楼正式宣布，这场长达5年的争论终于有一个比较权威的说法：神经毒剂是造成“海湾战争综合症”的罪魁祸首。

按理说海湾战争综合症的风波到此也该结束了，但是一些人士却又提出了许多新疑问：

其一，海湾战争期间，美国对伊拉克之丑化不遗余力，如果美军发现堆满毒气的军火库，不可能不拿来大作文章，但当时却显然没有这样的宣传。

其二，如果美军发现伊拉克的化学武器，必然也会根据规定的方法将其拆散，以化学方法中和毒剂。怎么有可能将其引爆，那岂不是帮伊拉克的忙了吗?

其三，在1995年时，美军退伍军人协会就已陆续接到报告，知道海湾战争的士兵们有许多人的脑与神经系统受伤，如果真的是伊拉克毒气所造成的，五角大楼何不一开始就承认?

其四，据《纽约时报》报道，联合国检查人员视查卡米西亚，发现美国军队在海湾战争中接触过伊拉克化学武器的机密报告上面标有“优先”字样，这表明该情报属于一般重要，但是士兵们为什么从来没有见到过?

基于以上四点疑问，这些人士得出这样的结论：五角大楼面对“海湾战争综合症”的态度，和当年对待“越战综合症”极为相似。越战中使用的枯叶剂中有大量的致癌物，“杜邦”及“道氏化学”等公司在开发产品时即已发现，但却将这些不利的数据篡改，而军方在使用这些化学物之后，使得许多越战士兵致癌及生下畸形儿，它一直拒绝正视，最后是数万越战士兵及家属分成几波，大打赔偿官司，加上医学界拔刀相助，才在几场官司中胜诉。到了今天，往事又可能重演。海湾战争没有完，另一回合的战役才刚刚开始。

(责任编辑／孙开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