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伞

〔日〕竹内春子　陈晓光

人，无论谁都有一两件感到后悔的事情。

虽然这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我内心深处还在隐隐作痛，还在自责。

那是我30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遇到阵雨、在我家房檐下避雨的报童。天空降着瓢泼大雨，为了不使报纸淋湿，报童弯着身，抱着报纸，这时我想借把伞给他。

正在避雨的这个报童，身着一件旧衬衫和一条薄裤子，看起来他生长在一个不富裕的家庭，为了补助家计而拼命干活。当时的日本并不繁荣，送报的工作多是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干。

我想把家中的伞借给他，心里又出现了一种不安。

把伞借给这个穷孩子，他还能还给我吗?于是，我把家里一把已经快不能使用的破油伞借给了他。

翌日清晨，那报童来到我家。“阿姨，谢谢了。”当我想晾伞而把伞打开时，我愣住了，伞的破漏之处被修补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成了一把好伞……

我心如潮涌，泪水一下溢满了眼眶。

(李明摘自《文萃》1997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