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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到昆明开会之机,我专程拜访了云南白瘢风专科门诊部主任冯德孔医师,他不高的个子,略显敦实,花白头发掖在白帽子里,神情十分庄重。我知道白癜风长期以来被医学界归入“易诊而难治的顽固性皮肤病”之列,虽然手中已有了《科技日报》生命科学专栏的报道《白癜风病研究有新发现》一文,上面详细列举了冯医师的新发现、新成果,但面对冯医师本人时,我仍然难以把握住自己的眼力,暗自揣测:顽疾真的在他手下被攻克了吗?话题自然地由“世界中医药研究会1996年首届年会”切入。
“您是怎样被选去参加会议的呢?”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从《中国名医妙药》一书中发现我的吧?!”
《中国名医妙药》一书收集了当代名医,如泌尿外科专家吴阶平、妇产科名医宋鸿钊等名医的事迹,也收录了冯德孔这样有一技之长的非科班出身的一代名医。在海内外颇有影响。
“能谈谈会议的情况吗?”
“1996年9月21日,我作为云南省唯一出席‘世界中医药研究会首届年会的代表,登上讲坛宣讲我的论文,行前我曾在我的许多病人面前立下军令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要在讲坛上的10分钟内全文宣讲我用27年心血凝成的论文,谈何容易。我当机立断,一面将疗效对比的照片传递给主席团的各国专家并向大会展示,一面以口述的形式,向世界宣布我在医学上的新发现。在我阐述重要的论点论据时,大会主席和各国专家频频点头;当我郑重声明,对我的论文提请知识产权保护时,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
“您当时一定很激动吧!”看着冯医师湿润的眼睛,我轻声地问。
“是啊!当我从讲坛上走下来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掠过心头。27年来付出的代价,值!在我还没有领到论文奖时,我已信心十足地给国家领导和云南省领导发了电报,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我已经给国家、给人民、给云南的家乡父老争了光。26日会议结束,我获得了本次大会论文一等奖。”
冯医师属于自学成才者,60年代初,他高中毕业后从昆明到西双版纳支边,当过割胶工、会计、中学教员,凭着家传医学的影响和本人对医学的浓厚兴趣,利用业余时间为群众看病10余年,但直到1973年才正式从事医务工作。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当地患白癜风的人不少,几乎每个病人心里都有莫大的痛苦,在云南甚至发生两例患者轻生的憾事,从此,他决心攻克这一难关。
“白癜风历来属于难以治疗的顽固性皮肤病,您在治疗上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我这次获奖的论文就是《白癜风治疗难关突破和新发现》。我在27年的治疗白癜风生涯中,对2万例病人中的2 700余例设立档案调查,详细分类研究。从20多个方面寻找发病原因,不仅观察了患者血压、心电图、脑血流图等生理指征,还调查病人的生活环境和生活状态(如婚姻、职业、化妆品的使用等),以及发病前后的身体状况(如高热、外伤、生育、皮肤病变、月经变化等)、遗传发病情况、独生子女的偏食和零食问题等,证实了白癜风有遗传和营养代谢障碍两个类型和两个病因,并从1970年起率先在国内采用调节皮肤神经功能,改善微循环,内服中草药调和气血的独特疗法取得成功,目前已治愈5 000余例白癜风病人,经受了长期疗效的考验。”
正说话间,一声“爷爷好!”诊室门口轻盈地走来一位小姑娘,冯医师兴奋地连声招呼“快来快来,”一边神秘地对我说:“你猜猜看,这是谁?”我细细打量了一下,觉得小姑娘特像冯医师展示在案头的疗效照片中的那个小女孩(见下列三幅照片),只是较之照片,人大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我迟疑地说:“是她吗?”冯医师连连点头:“对!就是她!”我拉起小姑娘的手,连声赞叹:真是个漂亮的姑娘,但转而又疑惑地望着冯医师“她怎么还要来治疗呢?”“她在治疗难度高的粘膜部位白斑,还没有完全治愈。”冯医师不无遗憾地说,“根据我的治疗体会,人体体表分三个难度等级,粘膜处的白癜风属于难以愈合之处。”
为了进一步了解白癜风的治疗情况,我一连上冯医师的诊所去了三次。到诊所治疗的多为本地人,从事的职业有教师、学生、工人、警官、医务工作者,病程有长有短,多数已经过皮肤科的常规治疗,未能收效,转而到冯医师的白癜风专科就诊,当我问及“这儿的治疗有效吗?”几乎每个被问的人都一致认为“有效”。一位穿着高领衣服,却仍难以遮掩住颈部白斑的妇产科医生说:“我用了很多外擦的药物,不但没有用。反而扩大了,在这儿治疗时间不长,虽然还未见明显好转,但似乎已控制住了。”她的爱人在旁接茬说:“是有效果的。”一位鼻子上长有白癜风的女教师听说我是杂志社的记者,连声说“应该宣传。”她说:“我在大医院看了多次,每次排队看专家门诊花不少时间,但一直不见效,还是同事指点,才转到这里治疗,现在白斑处开始出现正常皮肤的色斑。”征得冯医师和病人的同意,我目睹了一次治疗实况。一位妙龄女郎裸着上身,白斑面积几乎遍及前胸、后背,乍一看,不由地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平时偶见脸上、脖颈、手上有白斑的病人,已是为之惋惜,但见如此大面积白斑的病人,又正值芳龄。真正让我的心紧缩了起来,我陡然想起冯医师介绍的一位患白癜风的农村姑娘,因对象嫌弃,三次服安眠药,终于自杀;又想起西双版纳的农妇,因全身长满白斑,被乡人误为“麻风病”,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全家人为此痛不欲生——“滋、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见医生快速地用高频玻璃电极扫过每一块白斑处,先扫过的地方已泛起浅粉色的红晕,冯医师指着红晕说:“皮肤起红晕是正常现象,说明毛细血管充血,红晕越明显,疗效越好。”“像这样的病人要治疗多长时间?”我焦虑地问道。“看各人情况而定。如果治疗期间,病人能多参加体育锻炼,补充足够的营养,好得还要快一点。我在临床工作中发现,治疗的疗效与年龄无关,但与体质的强弱、血液总量的多少、血循环的好坏、白斑发生部位以及能否坚持和配合治疗等密切相关。”冯医师接着说:“我认为,白癜风不是一种单纯的皮肤病,它从某个侧面反映出人体的健康受到程度不同的损害。”
我问接受治疗的姑娘:“有效吗?”“有效。”姑娘点头肯定地回答我。“你除了每天来接受治疗,还要坚持喝中药吗?”“坚持喝。”姑娘仍肯定地回答我。我一连问了十几个来诊所治疗的男女病人,他们都口径一致地回答我“坚持熬中药喝。”这需要多大的耐力啊!‘‘比起他们患白癜风所感受的痛苦要好多了。”看出我的疑惑,冯医师笑着说。“您治疗的病人中有没有失败的病例?”我认真地问。“有位铁路乘务员,治疗后还有针尖大一点白斑,虽然我反复对她说,彻底治愈后还要坚持治疗一个月,但她不听,一年后复发,最近又开始接受治疗。还有一位是年轻男性,体质很差。发病在下颏和粘膜,难以治愈。对发生在粘膜和肢端治疗难度较高部位的白斑,如果患者能很好配合,仍然有希望治愈。”冯医师坦然地说。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有一位刑侦大队
长,因鼻翼一侧长了一道弧形的白斑,眼看就要因面部有明显标识而调离岗位,经冯医师的治疗。完全康复,终于坚守住自己深深喜爱的工作岗位。另一位机床厂的青年工人期望在结婚前治愈脸颊上两块鸡蛋大的白斑,冯医师奇迹般地如了他的心愿。1975年,景洪贸易公司一女售货员,白癜风面积24平方厘米,治疗1个月,白斑全部消失;广东省一位女干部白癜风面积达716平方厘米,治疗3个月,大部分白斑消失;景东第一中学一位教师,白癜风面积高达1 875平方厘米,患病7年,整个面容被破坏,婚事告吹。经冯医师治疗7个月,90%以上的自斑消失;云南省旅游局一位副局长已经治愈15年了。类似的病例简直不胜枚举。
“这些外擦药物全都没有效果,对病人极不负责任,”冯医师气愤地指着各式各样的药盒对我说,“长期以来,治疗白癜风以外用光敏性药物为主,不但缺乏针对性,也脱离了实际,有些甚至起相反作用,反而促使白斑快速发展。医书上记载,白癜风不痒不痛,但我在临床上发现,20%以上的病人在初发期、发展期、痊愈期均有痒感,有个别患者出现剧痒。你们江苏科技出版社的《临床皮肤病学》一书上,对导致自癜风的病因有神经化学因子假说,我在临床工作中发现。白斑部位电刺激实验痛感微低于正常皮肤,从而验证了书中‘白斑皮肤神经末梢有退行性变化的神经组织学实验室研究结果,白斑处经过治疗痊愈后,痛感也恢复正常。我对严格划定在进行期的病人仔细观察,发现在低血压、血压偏低持续时间较长、血液总量下降、各种失血、贫血、血液循环差等情况下,易于产生白癜风,占到发病原因的40%。很多独生子女因偏食而致病也非常突出,营养失衡占发病率的近40%。”
冯医师的研究和调查揭示了:白癜风之所以难以治疗,原因在于,长期以来大部分的药物和治疗方法没有针对白斑部位神经发生退行性变化这一难点,只治标不治本,脱离了人体的整体治疗法则。这些研究新发现,使白癜风的治疗方法起到了革命性的转变。
有一位著名演员利用出国演出的机会,在西欧、东欧都作过治疗,结果外国药水不但无效,涂药后皮肤出现巨大水疱,反而促使大面积白斑形成。有两位年轻姑娘在收听某电视台广告宣传后,专程赴西安治疗,结果白斑处迅速蔓延。两位姑娘不无调侃地对行医者说:您的有效率是98%,看来我们俩是那无效的2%了。目前,这两例病人均已找到冯医师的诊所,接受治疗,并已痊愈。
现在,冯医师的诊所每天要接待100多位病人就诊,案头上还有来自海内外各地的病人求医问药的信件,寄出的器械、药品包裹单已有厚厚一叠。在论文获奖后,不少国家邀请冯医师去开诊所,冯医师均婉言谢绝,他认为昆明市的海拔和气候是全世界治疗白癜风最理想的地方,西双版纳原始森林中有对白癜风独具疗效的中药材。他真诚希望海内外有识之士能与之在昆明携手共建一流的白癜风治疗中心,开发祖国中医药的瑰宝,为更多的患者治疗、服务。我衷心希望他的理想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