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网莲
工作时因为不小心,扭伤了腰,贴了好多伤湿止痛膏也不管用,朋友建议我到位于三山街上的一家诊所去“推拿”。
那是一间门脸很小的诊所,夹在众多装璜考究的商店中间,不留意的话很难发现。走进诊所,向一位老人说明我的病情,老人便带我进到里间。里间有一个小伙子正在看书。老人跟他说话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诊室。诊室里只有一张推拿床,床单很干净;四壁墙上挂满了锦旗,看落款都是病人送的。小伙子笑着招呼我脱去毛衣躺到床上,我这才看清他是个盲人。原来,他刚才看的是一本盲文书。
小伙子认真地在我的腰部有规律地捏、推。渐渐地,我腰间有一股酸痛的感觉,痛得却很舒服。约过了一小时,我腰部的痛感一点也没有了。我下床试试,活动自如。再看看小伙子,已累得满头大汗。我向他道谢的时候,猛然发现他胸前别着一枚团徽。团徽红红的,戴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很是醒目。我吃了一惊。在我的印象里,团员都是活泼泼的健康的,我没有见过和听说过一个盲人竟是团员。特别是那团徽,现如今像我这个团支部书记都很少戴了,而他却戴着。他的眼睛可是看不见的啊!
我问他:“你是团员?”他有些腼腆,说:“是的,在盲校读书的时候入的。”“那你知道团徽是什么样子吗?”我冒昧地又问了一句。“知道,是红色的,上面有团旗、齿轮,还有金黄的麦穗。”
他的回答令我好一阵感动:虽说他的眼睛没看见过团徽到底是什么样,但在他的心里团徽的样子却很清晰。在我的感觉里,他的团徽不只是戴在胸前,而是戴在心上。
临走出诊所,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他,我也是团员,而且还是团支部书记。没想到听了我的话,他一把将我的双手紧紧抓住,那看不见我的眼睛竟一下流出泪来……
作为一个健全人,到今天我也没能体会出他何以会那样激动,但我总时时想起他。想起他,心里就感到有一种鞭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