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崇洛
我喜欢各种各样的巧克力,不过我最喜欢那种做糕点用的无糖巧克力。妈妈买了一块这种巧克力,我不知怎么的总在不停地打它的主意。
我在帮爸爸扬谷。这时我突然有了个主意:我可以从那块巧克力的一头敲下一块来。妈妈肯定会发现丢了巧克力,但在她意识到这件事是谁干的之前,我可以先承认是我偷吃的,也许连屁股也不会挨打。
我一直等到妈妈出去喂鸡,然后我对爸爸说我要回屋去喝口水。我拿到那块巧克力,但正当我准备用刀切的时候,我听见妈妈进屋的声音,所以就悄悄把巧克力塞进我衬衫的硬衬胸中,赶紧溜出房间。在我回去帮爸爸干活之前,我走进谷仓把巧克力藏在那里。
整个一个下午,我连看都不敢看爸爸一眼。每次他开口讲话就吓得我心惊肉跳。我的双手开始抖得这样厉害。以致爸爸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他只是因为手冷。我知道他没有相信我的话,因此每当他朝我看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怦怦地跳。我再也不想要那块巧克力,我只想找个机会在没有被抓住的当口就把它放回去。
在去放牛的路上,我感到平静了一些,头脑也比较好使唤了。我对自己说,我并不真的要偷整块巧克力,因为我只想弄它一小块。那时妈妈回来了,要是她当时不来的话,我也就只会弄那么一小块。如果我把整块巧克力放回去的话,那我就根本没干过什么错事了。
我几乎已决定把它完整无损地放回去。但是,我对巧克力的向往使我的舌头似乎尝到它那绝妙的味道。我一再想,假如我用把快刀从它的一头切下半英十,妈妈或许不会注意到它的。
我快走近牛群时,突然记起了爸爸有次曾经讲过的话——家里的钱有我的一份,因为我已帮着家里挣钱了。为什么不可以说这块巧克力正是用我自己的钱买来的呢?看来一切都说得过去。
但到赶牛回家的时分,我又开始担心起来。当我们快到铁路轨道时,我决定让上帝来确定整个这桩事该怎么办。于是,我捡起一报带荚的干的皂草梗,并且决定把它抛向空中,看它落地后的方向而行事。如果它指向西方,我就把整块巧克力放回去;如果它指向南方,我就从头上切下半英寸;如果它指向东方,这块巧克力就是用我自己的钱买来的,这样把它留下就不算是偷。
我使劲把那根带荚的草梗尽力甩向空中,当它落地时,它几乎全指向西方,但稍稍有点偏南。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竭力回想那根草梗指向南方的程度到底有多大。最后,我翻身下床,悄悄溜到院子里,从劈柴墩上抓起一把斧头。然后我进入谷仓把巧克力拿了出来。我把它拿到外面,搁在牛厩篱笆的下面横栏上。月亮的光亮足以使我看得清要干的事。
就在我动手要切巧克力时,爸爸叫道:“孩子!”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之前我抓起这块巧克力把它藏进胸前的衬衫里。爸爸抓住我工装服上的背带,把我提到柴堆那里。我不晓得还有谁打屁股像他打得那么狠!
然后,他叫我站直,问我该不该挨打。他说我拿走巧克力不算什么,但不该瞒着他。
“孩子”,他说,“我清楚你帮家里挣了钱,可以说巧克力本来就是你的。要是你坦率地要它,你本可以得到它的。但我不允许你做事偷偷摸摸的。现在你是想把你的钱和我的分开呢,还是与我结成伙伴呢?”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想把我的钱和爸爸的合在一起。我去睡觉时,我的那只手——我们握手时父亲曾用力握过的地方——还在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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