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出最后一曲

罗安余

刚进大学时，我很喜欢我们的班长。他高大俊美，黝黑的脸庞总透着灿烂的笑容，浑身上下洋溢着让人可望不可及的活力与洒脱。那时候的我情窦初开，简直为他着了迷，但少女的羞涩却使我不敢流露，更不敢表白。

那是深秋的一天，大家都兴高采烈地准备着晚上的派对，因为是班长的生日派对，全班人都被邀请参加。而我却因为有事耽误，去时已经很晚了。第一个出来迎接我的是班长，他微笑着说:“你差点错过了这个派对，要罚你最后唱首歌。”我也笑答:“好吧，就让我唱最后一曲吧。”于是我站到了台中央，其时我真不知到底要唱什么，但一看到他期望的眼神，我竟然脱口唱出——

多么简单的一句话，

Happy Birthday

多么平凡的一句话，

Happy Birthday

从小到长大，

我已不知说过多少次

在这一瞬间，

我只想对你说……

我从来不曾想过可以拥有你

也知道你也许从来不在意

只想能看你微笑的表情

默默是我对你的心境……

唱完后，立即迎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我却为自己的大胆行为局促不安，我以为我暴露了一切。掌声中，他向我走来，说:“你唱得真好。”后来，我就一直在想这句话:你唱得真好。你唱得真好。——似乎没有更多的语言，也没有更多更多的意思了。在第二年的秋天，我接受了另一位男孩的表白。

而班长四年里都是形只影单，却总喜欢抱着一个walkman听音乐，有人戏谑他“娶了音乐做老婆”。直到毕业典礼的大会上，他坐在我的身边。途中他有事出去了，桌上的walkman强烈地吸引着我，我按捺不住好奇拿起来听，那首在多年前的夜晚为他唱的最后一首歌便立即传来——

……

只想能看你微笑的表情

默默是我对你的心境……

(张见亭摘自1996年3月3日《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