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方
以前我曾困惑中国历史为何总有“历史周期率”在作怪,合则分,分则又合,读了刘东《今宵梦醒何处?》(《读书》一九九五年第五期)后,心中才另有所悟;但所悟之后,又感到恐惧:中国人几千年的性格沉淀又岂是我们如今一朝可能彻底清除掉的?
宋元朝可以在蒙元入侵时仍挖空心思去享乐,仍高高兴兴地“直把杭州作汴州”,我们而今是否又真正吸取了古人的教训而兢兢业业,将全部精力都放在振兴国力,重树民族志气之上了呢?非也!当一些发达国家的游客感叹中国跑的小轿车比他们国家都高级时,又有谁能清醒地意识到,我们仍在贪图享乐;当贫困山区的儿童大量失学而有人在酒桌旁吃掉上千个亿时,又有谁认识到,我们仍苟活在梦中。也许有的是醒着的,间或也发表几句慷慨之语,号召大家从梦中醒来,但也会遭到别人的讽刺,以至于他不久也厌倦了惊醒。大家都昏昏然,又有谁去叹息:“今宵梦醒何处?”
我想也许国人都要拚命呐喊,才不会犯困,而沉溺到梦中。一个民族必须首先自助,才能得到他救,如果我们仍自得于“抛来”主义,谁能保证我们不再会受一次“五内俱焚的经历”,又遭一次沉重的打击呢?